红日已经坠下山了。可以窥出暗影的窗外,一枚冷艳椿树上的枯叶无声落下。看不全它的怅然轨迹,却窥出了生命的倔强和不甘。
催着它放弃挣扎的,是造化或者神祗赐予的那些无形的力量:
秋收冬藏里的季节,束缚住一切的万有引力。它们迷人而又可怕,坚挺的不老童颜终将抵挡不住,以叶红素偷梁换柱的枫树叶子,也终将沦为泥土的玩物。
泥土凝结的大地无边而苍茫,拓展成了一个体积骇然的球形。
穹顶之下的表面古朴厚重,太空中遥望过去是蔚蓝色的,从浩瀚的宇宙深处窥探,那些掌握着人类五十世纪文明的地外文明,不知捕捉到了这个碳基生命主宰的流质球体,会有什么奇怪的感想……
当一个人,由一片枯叶就可以本能的浮想联翩的时候,说明这个人已经有故事了。
这种状态的人,可以对科学真心推崇,也可以对玄学产生畏惧。
他们相信霍金的学说,也相信神父的祝愿。他们讨厌宿命,又敬畏宿命。喜欢神话故事,又喜欢祭出科学的利剑来戳破神话……
不管怎么说,他们离不开科学,更离不开神话。犹如鱼儿离不开水,更离不开空气。他们终将为宿命之绳所擒缚。
从神话中的盘古开天辟地那一刻开始,宿命的种子其实就已悄悄播洒了世间。
很多年以前,那时的岁月青葱,象牙塔里的时光平缓,身上仿佛有挥霍不完的青春。
江晨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直着小身板,平静的立在图书馆门外,翘首等来翩跹而至的学妹,携手一头扎进书海,做一对没有烦恼的书虫。
那时的时光没有多少的眷恋,那样的日子是很流畅和快乐的,现在想来也是。
而今孤独的卧在病房里,心境早已变了。
当一个人开始习惯于叹息了,也许就代表着,这个人拥有一些值得复盘的过去了。
江晨为生命的脆弱不堪,心底绵绵不绝感到歇斯底里的难过。
时间拉回到几天之前,他总认为青春无限,那时他还幼稚的认为青春无限,就是一块电量永远充盈的蓄电池,根本不需要考虑它的寿命,人需要做的就是尽力压榨它,来撑起自己心中的伟业。
如今他的事业有成,虚荣心也已小小的满足了,人生是如此的风光。谁知刚刚喝完一顿甘甜的庆功酒,他竟没有任何征兆的晕厥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