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天资聪颖,跟他双生的姐姐一样心思叵测,江辰早就有所耳闻。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小考验,江辰只是轻笑了一下。
他抬起双脚,踩着从地板里钻出来的连成片的青绿杂草,走到几丈之外一个长满了青苔的墙角,从一堆断壁残垣里捡起一截烧剩下的枯枝,转身走了回来。
薛璘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着他的一切举动。
但见江辰来到自己身边,顺势蹲下,右手姿势奇特的握着枯枝,在地板上一气呵成,画出了一个对他来说很陌生的黝黑符号:@。
“此符号……当作何解?”薛璘怔怔的看了一会地面,很迷惘,遂问向了江辰。
“少爷,此符号融入了几种独特的元素,既有一条蛇的变形,又体现了流线型的美感,更契合了我们传统的审美观。”
江辰已经站了起来,拍打着手上沾着的黑灰,低头欣赏着那个符号说,
“是少爷对蛇的偏爱熏陶了我,感动了我,启迪了我,给了我设计它的灵感源泉,也唯有少爷尊贵的身份,才配得上使用此等优雅的符号。”
薛璘笑逐颜开,说明他很享受此刻的美好:“嗯,你有心了,本少爷就笑纳了。
以后我有事找你,就会在墙角画上这个符号,你看过就擦了,然后去雨花巷的洪福酒楼,跟掌柜出示玉牌,去三楼的雅字一号厢房等我。
记住了,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是被第三人知晓,我保不住你。你家应在都城,是也不是……”
“是,少爷……”江辰的心里一咯噔,然事关重大,容不得自己再多想了,他咬咬牙表态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一切都按照这个狠角色说的办好了。
“你有些怕?”
江辰也感觉脸上的温度有异常,只好点了点头:“我是怕牵连了家人。”
“我何尝又不是……但我又能如何。”薛璘当着他的面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眼神却在游移不定,“既来之,即安之。”
望着那个年轻的背影飘然远去,江辰不敢相信这个少年只有十三岁。
这个时代的人,想法成熟的不要太早了。
江辰细细想了想,自己十三岁时,才刚上初二,是师生们眼里公认的乖学霸,武侠小说都没带进过教室,也根本不懂得勾心斗角的破事。
若不是离开了象牙塔就被社会各种毒打,江辰相信自己会一直单纯下去。而今想来,徒留一声叹息。
小纨绔离开前说的一番话,让江辰又细品了一会,终归没有头绪。
他想不通,这位薛小公子在府里被万般宠爱,又得皇家眷顾,皇帝最宠的妃子虞贵妃亲自赐名,而且皇帝昭告天下,将最宠的寿阳公主赐婚与他,可谓占尽了风头,然而小纨绔私底下却仍一副郁郁寡欢之态,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江辰着实想不通,毕竟换做自己是薛璘,他会为自己拥有那么多的宠爱经常笑醒的。
也许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也许又是,这位小公子本身,就是《渔夫和金鱼的故事》里那个老太婆的前世今生。
江辰没时间抒发感情,现在的他已经被绑上了薛小公子的战车。
说是被动会显得矫情,江辰其实蓄谋已久,看重的就是薛璘的天赋,还有他的出手阔绰。虽说手段狠了一些,但在这偌大的薛府里,哪位公子又是易与之辈。
两相权衡,江辰更愿意注重实际,投靠一个主子,就必然要想着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了。
别的潜在主子,看着比薛璘更易于忽悠,但江辰心里看不起他们,无非一些酒囊饭袋之徒。以后跟着他们,虽说不乏吃喝,然而这些公子们之间,却也在互相盯着彼此盘子里的肉呢,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了这些家伙互相倾轧的牺牲品。
如此想来,倒不如投奔一个有能力的主子,如果这个人再拥有雄心就更好了。老话说的好,选择比努力更重要,没有方向的船,任何方向都是逆风。
这一天之后,江辰又在薛府里过上了孤独的家丁生活。
府里管杂务的陆管家,器量小的惊人,偏偏是江辰的顶头上司,又因为半个多月前的甩蛇事件,陆管家对江辰可谓相当照顾,脏活累活往往优先考虑自己。
江辰也装的没有怨言,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才不会轻易的将玉牌展示出来,毕竟小公子在府里不可能没有别的耳目,这玉牌出的早了,会让别人看不起,觉得小公子的人太不争气了,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每天的饭点之前,江辰都会去废园一趟,查看一下有没有薛璘留下的暗号,很多天了都无功而返。
今日临吃哺食的时候,他又来到了废园,意外的发现了那个熟悉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