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出现在面前的阿福,身上如同经历了一场沙尘暴。望着他一身的风尘仆仆,江辰的心一沉,开口问道:“如此晚才回来,遇到了何事?”
“公子……”阿福小心上前两步,转了转眼珠,轻声道,“小的办完事之后,返回的时候遇到了一件怪事,就跟踪了两人……”
“哦?”江辰稍稍放下心来,饶有兴致问,“何等怪事?”
阿福往前凑近了道:“公子,是这么回事……”
原来,阿福早上去了玉鼓厢西边的云泽厢,那里有一条桃溪街,街上有一家燕氏商铺,江沆就在那里做工。
阿福约了商铺里一位管事的,去茶楼闲谈一会,塞了点银两,那位管事的打了包票,以后定会好生关照江沆,事情就算处理完了。
将那位管事的送出茶楼,阿福正打算回去,却在此时,从身前路过了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背着一个麻袋急急往北行去。
阿福的鼻子尖,闻到了麻袋里装的竟是一种茶,还神奇的闻到了这种茶的产地,乃是来自义阳。
这令他顿时大惊失色。
原因就在于,这个时代推行的是榷茶制,民间种的茶,拿出来一部分交纳折茶税,其余只能全部卖给官府开办的山场,严禁私买私卖。
茶,酒,盐,铁,这时候还是国家税收的重要来源,官府控制的很严。尤其是私自贩卖盐铁,乃是死罪。而私自贩茶一百斤以内,会被处以杖刑,再多了就是死罪。
阿福觉得那个汉子有问题,鬼使神差的选择了跟踪。
两个人隔着几丈远的距离,一前一后,走过了云泽厢,又走过了青龙厢,进入了朱雀厢。后来,那个汉子停在了一处院子的后院,在门前东张西望了片刻,才打开院门,消失在了院子里。
说到此处,阿福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又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小的又发现了一件怪事……那个院子,离薛府后门不远……”
“什么……”江辰闻言,脸色也不太对劲了,想起了暗中窥伺荣府的那股神秘的势力,不觉心思一动,问道,“你还有何发现?”
“小的没胆子翻进院子……”阿福摇着头道。
“你也算明智。”江辰虽有一丝失望,但还是点头赞赏道,“那个院子,你若是进去了,恐怕就不好出来了。
也罢,本公子且问你,适才你说,你闻到了麻袋里装的是一种茶,还是产自义阳的茶,是怎么做到的?”
阿福伸手挠了挠头,矫情的笑了笑:“其实小的鼻子没有那么尖,只因小的在荣府做过两年多下人,煮茶两年,多煮的是上好的光州茶,有时也会煮义阳茶——府里的家主们只好这两种茶。
小的煮茶时日长了,即使远远的闻着,也能闻出此两种茶的味道。
不仅如此,府里的易小姐酷爱饮茶,又极擅茶道,能把一本《茶经》倒背如流呢!小的就是受了易小姐的教诲,煮茶的手艺才会突飞猛进,而且虽然识字不多,都能背《茶经》里的一些句子呢!”
“你说,易小姐?”江辰很敏锐的抓住了这三个字,追问道,“那座荣府,怎么会出现一位易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