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
白胡子老头怒气冲冲地跑去寻掌门诉状,
可惜彼时掌门虚元真人正被巴陵乌山猝不及映世的秘境所烦心忧扰,
那秘境入口意外渗出的神压震了整整七日才消散无几,
这秘境是上古遗迹,
兹事体大,各宗门仙府的掌门无人敢马虎,
皆小心行事。
虚元真人便无心思再顾暇他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
任他怎样三番五次地跑来诉状,
虚元真人都避而不见,他每日忙得焦头烂额,同其余仙门宗派的掌门谨慎地窥探过无数次这道秘境。
无任何不妥,
反复斟酌探察,都无不妥,
既无不妥,那这就是巴陵乌山的机缘,更是各仙门宗派洞府给小辈锤炼成长的难得机遇。
秘境于修真之人而言,无外就是个给你光明正大开小灶的由籍,
谁得天宠,谁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一骑绝尘在一众同辈佼佼者里先拔头筹,独占鳌头。
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就好比“一揽芳华”仙府里,澜松峰那几位天赋超凡的弟子,
不知给一揽芳华挣了多少脸面,拉了多少酸。
这些许年,只要有澜松峰压着,
其他仙门宗府里就难有出头的小辈,在宗内再如何的佼佼者,
出去历练若不幸碰到澜松峰的那几位,都会给比作尘沙里的一只灰土蛾子,翅膀蔫嗒嗒的,半点扑棱不起来,
抬一下都费劲。
心态都给你压崩了。
好不容易熬到如今,澜松峰里那几位得天独厚的禀才都给熬成了年纪渐大的师兄长辈们。
无人再来崩他们小辈心态,几位宗主掌门真人忍不住便有些蠢蠢欲动了。
既窥得无任何不妥,
各家宗派洞府的掌舵人,实在按捺不住心中那颗想要揠苗助长吾家小辈的激动之心。
上古遗迹啊,
那里面不用说自是都是顶顶好的神迹灵器法宝,
若在里面撞了大运,碰见个甚的天大机缘...
几个掌门摩拳擦掌凑在一堆,
吐沫横飞争执了个几个日夜颠倒,终是大掌一拍,拍定了各宗门仙府定几人,派几队,去走一趟这小灶。
末了散场前,
各家宗派掌门真人特意一脸肃穆提醒道:此为吾家小辈们的锤炼机遇,同那些年纪渐长天资禀才可半点没关系。
这话就差怼在虚元真人脸上,明晃晃勒令他禁制澜松峰弟子再入内!!
一个个老大不小都快当人叔叔的年纪了,
还敢舔着老脸来同这些水汪汪天真无邪的小白菜抢机遇,
要脸不脸了?
虚元真人笑得一脸和气:“自是吾家小辈。”
他精明地没把话说死,留了个心眼。
忙里偷闲,
虚元真人敛起和气的笑脸,抖了抖拂尘御剑回到一揽芳华。
他还要敲定探秘境的人选,是以一跨入门内,见到一脸吹胡子瞪眼的白胡子老头,他端着拂尘的身子就滞了滞。
虚元真人换上一脸和气的笑,问他:“何事?”
白仲气得眼瞪的老大,立马添油加醋地诉状了一番他的委屈,说得极为悲戚,听者动容,闻者落泪。
末了,白仲殷切切望向掌门,
虚元真人面带喜色问他:“澜松他新收徒儿了?”
白仲:“......”
虚元真人其实是有些犹豫的,澜松峰满峰皆怂且最会耍懒,
但他们确实天资卓越,一揽芳华能在各宗门洞府中屈居人上且至今都屹立不倒,一半的功劳出在贺澜松这个半神,还有他那些弟子身上,
没人会想与天之娇子拉仇,
更无人想同一个半神结怨。
犹豫半晌,
虚元真人还是定了澜松峰的那位小徒儿,
无外别的,只有那个峰的人去了,才能将门派利益拉到至高至上的位置。
好在他手上有十个名额,也不算亏损。
人选就这么敲下了,白仲气得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浮黎伊好歹揍了贺澜松一顿出气,他半点好没捞着,折腾的还大病了一场...
灼得他心肺都起了火。
虚元真人告诉贺澜松这事时,贺澜松死皮赖脸,无所不用其极地又在虚元真人那里又坑骗了个名额。
非说他那偷奸耍滑的四徒儿不过才入门五十年,也是颗水汪汪的小白菜,
嫩得不行。
他脑袋顶着的那盏琉璃盏被他晃得到处掉金子般地流光灵石,直给虚元真人掉花了眼。
直盼这赖皮赶快走,他好捡一捡。
一松口,就应了他。
贺澜松当即喜得眉眼都快眯没了,一手扶好头顶的琉璃盏,一手屈尊降贵地弯身一颗颗将洒了一地的灵石捡起,
扔回他的盏里。
捡起最后一颗时,
贺澜松呼吸滞了滞,那只手犹豫又犹豫,
犹豫半晌后,
终究是极为不舍地递给他师哥,一脸肉疼地道:“师哥这些年掌管一揽芳华也辛苦了,不若拿去置办些私物,全当师弟的一份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