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之前让张崇盯着绥合院但一直没有消息。
张崇心中泛着嘀咕,但傅昀一日没吩咐他不盯了,他就不敢疏忽。
这日傅昀刚离府,周韫就得了计划之外的一条消息时秋匆匆掀帘子进来:
“主子,府外传来消息裴大人欲回京城了。”
周韫一脸错愕,顾不得腹部的凸起,直接坐起身:
“什么?”
这么快?
那顾姐姐
周韫虽一直嘴上嫌弃裴时但她心中也知晓,顾姐姐心中是有裴时的。
她当初为了自己背锅从选秀中退出也有这一分原因在。
周韫憋了半晌,讪讪问了一句:
“顾姐姐可有一同回来?”
时秋只听得了这一个消息,对于顾妍的消息就是着实不知晓了。
她摇了摇头,低愧道:“奴婢不知,未能打听出。”
“那爷呢?”
时秋:“奴婢回院子时看见王爷出府了。”
周韫噎住堪堪哑声纳闷地说:
“罢了。”
顿了顿她才又抬眸拧起眉:“送往郭城的信件,还是没有回信吗?”
之前郭城灾情,被迫封城,她不得传信进去也没有信件传回来。
一月前,郭城灾情减缓,她立即派人去了郭城,可至今,尚未得郭城一丝消息。
提起这事,时秋也有些无奈:
“没,信件皆送进了单府,但没有一封回信。”
时春常只伺候,不爱说话,如今听到这里,她顿了顿,指道:
“主子,这么多信件送往郭城,还未有回信,依奴婢看,顾小姐肯定不在单府。”
顾小姐和自家主子的交情,不必多说,能叫主子这般担忧惦记的人,恐还没有几人。
顾小姐素来对主子甚好,若是得了信件,怎么不可能给主子回信?
唯一的可能,只有是,先前的那些信件,皆没有送到顾小姐手中。
周韫动作稍顿,她抿紧了粉唇。
这个猜测,她并非没有想到,但她只是不敢去想。
随父在郭城时,她和顾妍相识,那时顾妍每每回郭城,单府总是笑脸相迎,小心呵护,唯恐她待得不高兴。
如果这份呵护慈爱,皆因顾姐姐往日身份,那
长安城中定国公府的位置被顾二房占了,外祖父家又无顾姐姐的容身之地,这对顾姐姐来说,必是一个打击。
顾姐姐看似柔和,实则最为要强,这般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时春往日最得周韫的心,如今一见她表情,就知晓她在想什么,时春渐渐低下身,仰头认真地说:
“主子,您总替顾小姐报不平,可主子有没有想过,若顾小姐跟着裴大人一同回长安城,对顾小姐许是一件好事。”
她说得难听些,左右顾小姐如今已无长辈所能依靠,裴大人待顾小姐的心意,她们往日这些熟悉的人皆看在眼底。
若顾小姐真和裴大人在一起,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可得一人真心庇护。
听了时春的话,周韫摇了摇头,嗤了一声:
“哪有这般简单?”
她斜睨了时春一眼,低叹一声。
只说,若顾姐姐和裴时一同回来,那顾姐姐是以何身份?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顾姐姐就当不得正妻。
以妾氏身份?
可顾姐姐如何说,都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其父死后,更被封了侯位,只这一层身份,她就当不得旁府妾氏。
除非,入皇室。
唯一的法子,就是圣上赐婚。
若是选秀时没出差错,恐是还可行,可如今
周韫拧了拧眉,掩去那丝难受和愧疚,如何想,都是她毁了顾姐姐。
周韫抚了抚额,有些头疼,低声说:
“只盼着姐姐不要那般傻”
回长安城可以,和裴时一同回也可以,但千万别和裴时真发生了什么。
私下定情,足以叫顾姐姐的闺誉毁得一干二净。
时春和时秋对视一眼,这事谁都帮不得主子。
就是主子,恐也只能心中焦急。
周韫倒是有些想法,可这想法,以她现在的身份,还不可行。
远在离不郭城相邻的羡城,和周韫主仆几人想得皆不同的是,顾妍的的确确跟在裴时回长安城的队伍中。
可这支队伍中,却不止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顶沿挂着一串铃铛,一瞧,就让人知晓马车内乘坐的是女眷。
队伍中间停了一段时间。
遂后有人端着什么上后面那辆马车,轻声细语地询问着什么,得了回应后,才掀开帘子低头走进去。
在马车一旁,并肩走着一匹马,马上高高坐着一男子,玄色衣裳,侧脸棱角分明,锋芒毕露。
偏生他用玉冠束发,多了丝世家公子的矜贵和漠然。
马车中,有一女子掀开提花帘,轻柔虚弱地和他说着话。
裴时只冷淡地应了声,遂后,就听那女子轻咳了几声,身为虚弱,裴时一顿,侧脸看过去,待看见女子脸上的苍白时,他拧了拧眉:
“路程还远,程姑娘好生休息吧。”
被唤作程姑娘的女子一愣,怔怔地看向他,半晌,才堪堪收回视线,低声细声说:
“好。”
一举一动,她皆甚为乖巧,也格外听话,不给裴时惹一丝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