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挽和加快步伐走到云渡身旁,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扇子,自顾自地扇起了风:“好啊你,居然派人跟踪我,我还纳闷那剑客怎么知道我姓白呢!”
“君复跟踪人的本事向来很厉害。只要我想,我随时随地都能够掌握你的消息。”云渡挑起眉毛,居高临下似的看着她。这句话听在白挽和心里,不亚于那种“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弄得她心里发毛,差点问他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老是找人跟踪我干嘛,结果云渡从她手里把那扇子又抽走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凑了过来,在白挽和耳边轻轻地说:“白姑娘,我对你很感兴趣。”
“喵呜”团猫不知从哪里钻了过来,咧开嘴露出了里面的小牙,眯着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云渡嘴角轻撇作无奈状。只有白挽和知道,这是团猫表达激动的方式。
“这小家伙好像挺喜欢你的。”天气闷热,白挽和额前的发丝已经成了一缕一缕,“嗒”,一滴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落在了亭子边缘的石板上。
云渡从袖间抽出一块绣了银杏叶子图案的白绢布递给她,让她擦擦汗,一只手还挥着扇子,手腕翻转,骨节分明的手指甚是好看。他耸耸肩膀说:“我可以没指望它喜欢我。”
这句话说完,沉默席卷了两个人之间的空气,白挽和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湖水发呆,云渡看着白挽和发呆。阳光在他们身后投下暗黑色剪影,两人挨得很近,影子也相互交错。偶尔几声鸟叫从天空传来,打破了这无边的沉默。
“那个……你为什么要帮跟你无关的人?”云渡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为什么白挽和一到赤泽就往自己身上揽了这样的事情,帮人处理命案,可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能轻易做到的。
“你不是也帮了我么?”
没听到这句话之前,云渡为白挽和想了很多可能的回答,可被这么突兀地反问一句,云渡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要救她,大概每一个正义的剑客看见落水的人都会出手吧,可为什么要帮她去盘木山帮她到赤泽城帮她治伤,云渡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像这姑娘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接近她,了解她。
从初见开始的画面一幅幅闪过,他想了想说:“我帮你查这个案子吧。你刚到赤泽人脉不够广,解决这件事情也很有难度,两个人的能力总比一个人要强。”
“真的啊?”白挽和受宠若惊,咧开嘴露出编贝般整齐的牙齿,笑如三月桃花。还没等云渡点头说是,她立刻站起来,拉着云渡就踩上了石板路,“我们现在就去苦柳街吧。”
团猫见主人远离了亭子,一个激灵翻身站起来,竖起尾巴就追了上来。
“你没有什么公事要处理吧?”
云渡摇摇头说没有。身为一个被驱逐出京城的爵爷,他有什么事情好做呢。现在的云渡,早已经不是在朝堂上字字铿锵的无忧爵,而是那个逍遥自在的剑客。他不喜欢官场争斗,正好王上以一个“修身养性”的理由让他留在了赤泽城。平日以无忧爵的身份见人,他都是戴着银质面具,只有在作为剑客云渡的时候,才会摘下那张面具,露出他最真实的容颜。换言之,明晓养血剑主就是无忧爵的人,可真不多。
在赤泽也居住了三四年,云渡却是第一次看见这苦柳街的贫民窟。从前只是听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像赤泽这样繁华的城池也会有这么贫苦的地方。当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些衣衫褴褛的人身上,他已经暗下决心让赤泽城地方官员给苦柳街拨款,身为爵爷,这点权力他还是有的。
虽然只是第二次来苦柳街,白挽和已经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李果儿住的那个姑且还算作“家”的地方。李果儿正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望着天空,好像在祈祷什么。原本无神的双眼在看见白挽和的一瞬间变得明亮,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当下紧紧握住了白挽和的手,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白姑娘你真的来了呀……”
眼神瞟到她脏兮兮的手掌,云渡皱了皱眉,不过他还真没遇见过这么真挚的人。在这贫民街,他的胸腔充满了暖意这里虽然贫穷,但比任何地方都要真诚。
“这位公子是……”李果儿突然看见这样一个衣着光鲜的人,想想那可疑的姑娘,顿时眼中有了敌意,但她的眼神落在白挽和身上,又充满了温和。
白挽和指着云渡介绍道:“这是云公子,我一个朋友,我请他过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