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族群,巫灵族。只有正统巫灵族人的血液,在遇见婵玉之后,才会是红色中游离着淡淡微蓝。”
选妃那天,公子上予瞧见她的血液之后嘴角那抹微笑重现在脑海。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是正统巫灵族人了。
可是她的父帅母亲分明都是逆灵族人,如此说来……
白挽和激动不已,一句话脱口而出:“我竟然不是父帅的亲生女儿!”
往年那一幕幕在脑海闪过,她抱着脑袋,想想那真心疼爱自己的父帅,费心教导她的父帅,她不信,她不信啊!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解决她的身世问题。
挽和说:“我想再回赤泽看一看。”
俞瑶好像没听到她说话似的,又仿佛看清了她的心思,嘱咐说:“去和佩佩商量商量吧,她是个好姑娘。”
说罢便拂袖而去,留下的,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挽和骤然梦醒,手中还攥着婵玉不放。
指甲碰到玉石,一丝淡淡的蓝凝结成锦鲤的形状,摆着尾巴顺着中指游入体内,当即指肚发热,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涌入身体。
此刻,她听到外面佩佩剧烈地咳嗽起来。
挑起帘子,挽和瞧见佩佩胸腔一起一伏,捂着嘴巴的洁白绢布上面,一点红色甚是妖娆。她腮帮鼓起,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很是不相信地看着手中的绢布。
然而,她不得不承认,那透过白绢浸到手心的红,正是血迹。
奇怪的是,挽和的伤口却没有先前那么疼痛了。内疚之情在心底升腾,这种感觉,就像是以佩佩的生命换取她自己的安然无恙。
她只有三年生命了,而佩佩,完全可以跟着赵成轩,一步一步走到地老天荒。白挽和不知道,自己是无私,还是自私。
俞瑶那空灵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就算你不动手,她的生命还是会被婵玉消耗殆尽。你自己看着办吧。”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吧,不管有着怎样的转折,都会有着同一个结局。
白挽和给佩佩递过去一杯水让她润润嗓子,而后提议说:“我们去街上走走吧。”
她不希望自己在告诉佩佩那件事情的时候,赵成轩在场。一想到这么一双如花美眷被自己生生拆散,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佩佩还在咳嗽,咳得说不出话来。挽和多想替她咳啊,哪怕把肺都咳出来,可是她不能,她如今连伤害自己的权利都没有了。若是她受伤,佩佩只会分出更多的能量来弥补她的损失,自然也会更加虚弱。
良久,那如雪皓腕搭上了白挽和的胳膊,佩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好啊,最近都没怎么看风景了。”喝一口水,她对着白挽和勉强笑了笑,说:“白姐姐你不要担心,我啊,就是初来乍到有了点异常反应,应该没事的。”
应该没事……
连她自己都觉得患了不治之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白挽和记得婵玉秘籍上有一招是可以恢复体力的,只是从王宫一路奔波,那秘籍也是很久没有见过了,都怪当时走得匆忙,她又是被下了药,竟然连那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带。现下凭着她五成功力,自保都难,更别说让佩佩身体恢复了。
中途告诉赵成轩一声,说是去散散心,她搀扶着虚弱的佩佩亦步亦趋地出了客栈。
“白姐姐,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几番欲言又止,白挽和的目的可是被她看得很清楚。
终于,这一次,她完完整整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从神女俞瑶到婵玉入世,从替父报仇到逃出帝都。她第一次跟一个相处仅仅几天的人讲了这么多话,小姑娘充满好奇地听着这个传奇的故事,听到伤心之处竟然潸然泪下。
“佩佩,你能为了整个帝国……”
牺牲掉你自己么?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就像是卡住一样,还是没有说出来。可佩佩像是没听到一样,突然间问了句:“我们初次见面那个时候,有个男人说你是他的妻子……那个是谁?”
呵,才想起说了这么多,几乎把每个人都说了一遍,可唯独没有提起云渡。她竟然无意之中,就把云渡给隔过去了。听佩佩这么一问,忽而又想起那日他在山洞里与娃娃山神缠绵的场景,她嘴角轻撇,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不认识他。”
白挽和四下望去,想要找点什么话题把云渡这个人给跳过去,转眼一看街上这么多受了饥荒的流民,忍不住说道:“佩佩,你看他们,竟然饿成了那样。”
浑身上下都走了形,眼窝深陷,一条条肋骨很是明显,每个人拿着一只沾了泥土的空碗,满怀期待地望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白挽和最怕这样的眼神。
她只想要岔开话题,可没想到这个话题,比刚刚那个还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