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登州知府周博远,率衙门众人,恭迎巡察使严大人!”
话音刚落,以周博远为首的一甘人等,齐刷刷地朝严肃清拜了下去,乌央央地挤满了城门口。就连恰巧路过的百姓,一见这阵势,也禁不住跟着知府大人一道跪了下去。
谢飞花暗暗砸舌,果然他们这一路都被人给盯着了,消息传得也够快的。
只是谢飞花未曾想到,消息确实传得很快,他们一行人入了“登州”地界时,周博远便已得了到了消息,一早便率众人等在了此处。
本以为按着严肃清一行人的脚程,不多久便可入城。结果倒好,严肃清这一行人近了城,反倒不着急了。脚程慢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周博远率众人苦苦等候,直至眼下已霞光满天了,严肃清的身影才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周博远与衙门众人,早等得不耐烦了,又不敢打道回府,只能硬挺着守了许久,引得路过的百姓纷纷侧目,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谢飞花见面前跪着的一大群人,不禁乐了,跪他的人不是没有,但自打跟着严肃清以来,跪着的人阶品逐级上升,现如今就连知府大人都跪在了他的眼前。虽然跪的不是谢飞花,但是跪的是他男人啊,这跟跪他有何区别?
谢飞花还在为自家男人如此有面儿而沾沾自喜,未曾发现他家男人脸上冷得都快结霜了。
周博远这般声势浩大地前来迎接他,已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保证严肃清从中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司辰逸是了解严肃清的性子的,见严肃清半天没动静,便知他心内不满,于是连忙上前,扶起为首的登州知府周博远。
“周大人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司辰逸脸上佯装出愧疚之色:“唉,本官与大人皆有公务在身,真是叨扰诸位大人了。”
司辰逸朝纷纷起身的众人行了一礼,众人连忙回礼。
“大人多虑了,皆是为朝廷办事,何来叨扰呢!”
周博远一脸笑意,与司辰逸客气寒暄。
严肃清也不言语,他带司辰逸一道出行的重要原因便是司辰逸这出色的交际能力,能帮不通人情世故的严肃清省去不少麻烦。
“那本官便与严大人先回驿馆稍做收拾,再到周大人府上叨扰。”
司辰逸与周博远相谈甚欢,此时已替严肃清一行定好了行程,晚上到周博远宅子里去用晚膳。
“只是寻常家宴,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欸,周大人哪儿的话?家宴最好,切莫铺张,严大人最见不得别人铺张浪费了,哈哈哈哈哈哈……”
司辰逸说便说,还得顺带带上严肃清一道。
“下官一向崇敬严大人,入仕以来,一直以大人为榜样,生活上自是严于律己,自然不会铺张浪费,二位大人尽管放心。”
说着便朝严肃清作了一揖。
谢飞花闻言不禁心内暗笑,这周博远自夸还不忘拍严肃清马屁,不愧是官场里的老油条,有够圆滑的。可惜,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以严肃清的性子,自然不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只见严肃清面无表情,冷淡地冲周博远拱了拱手,便再无话。
严肃清虽然不喜社交,但也不会做得太过。所以司辰逸与他人各种谄媚寒暄,严肃清也不会干涉,更不会拆司辰逸的台,最多像今日这般,安静得一言不发,全权交由司辰逸“打理”。
周博远在严肃清这儿没捞着什么好,但压不过司辰逸那过人的外交手段,以至于周博远忽略了在严肃清此处吃瘪的事情,与司辰逸一道相谈甚欢地朝下榻的驿馆行去。
到了驿馆,司辰逸又与周博远寒暄了一阵,周博远这才带着衙门众人先行回去了,留下严肃清六人稍做整顿。
六人分好了房,除了中间影戚戚闹着要与严放州一屋外,其余一律还算正常。
毕竟是在他人地盘之上,加之不知周博远是否知晓严肃清已查出了他与“姚家村”赈灾款被劫案有关一事,若是知晓,自然六人的处境都不太安全,严放州与影戚戚一屋倒也较为妥当,至少有个保障,于是谢飞花与严肃清便允了影戚戚的要求。
“那本少卿是不是也……”
“不是。”
司辰逸还未说完,严肃清与魏冰壶便一道开口拒绝了他。
谢飞花见状,不禁轻笑了起来。
“喂,我话都没说完,你俩就拒绝了?还有没有良心了?”
魏冰壶斜睨了司辰逸一眼:“良心拿去喂狗了。”
司辰逸气得瞪圆了双眼:“你会不会说人话?”
“不会。”
司辰逸气结。
谢飞花怕司辰逸真被魏冰壶给气死,连忙出来打圆场:“司少卿不必担心,周博远不敢伤害伤害你与严大人。”
“为何?”
“因为你和他都称兄道弟了,自然不会加害自家兄弟。”严肃清冷冷地接了一句。
严肃清语气虽冷,但说出口的话尽显揶揄之色。
谢飞花与魏冰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司辰逸当即觉得自个儿收到了“侮辱”,刚想反抗,一见严肃清那张冷冷的写着“我是你上司”五个大字的脸,还是默默地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
谢飞花连忙止住了笑:“司少卿与严大人皆是有官阶的朝廷命官,又有皇命在身,若在登州地界出了意外,周博远自是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不但不敢加害于你于严大人,还会小心保护,所以司少卿不必多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