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声声，夜风袭袭，反而将这间屋子衬得格外安静。肖跃看着黑袍人的侧影，突然明白了什么，沉声说道：“您是在怪我没有杀死对手。”

“不错。”

黑袍人转过身来，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有这么多人挑衅你。你虽然战胜了对方，但为什么没有杀死他们？”

“如果你杀死了他们，哪还会有后续那些杂七杂八的麻烦？”

肖跃想起了李少云，想起了酒楼里的一系列争端，不由沉默不语。

然而很快地，他就开口问道：“如果我杀死了那些少爷们，他们的家族进行报复怎么办？您一定知道，以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抗衡整个修武家族。”

“那就不要让旁人知道是你动的手。”

黑袍人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还有一条路，那就是你在动手前，已经想到了可能的后果，并且制定了应对的办法。”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当初杀了杨靖轩，就要做好将整个杨家除掉的准备。”

“差不多吧。”

黑袍人点了点头，说道：“最起码，你要做到让杨家无法继续对你构成威胁。”

肖跃想了想，觉得这实在是太难了。

黑袍人瞧出了他的心思，说道：“所以我这次来，就是要教你怎么战斗。”

“怎么在实力差距极大，资源极端贫乏的情况下，一步步地杀死对手。”

肖跃瞳孔微缩。

黑袍人又道：“最好的教育方法，莫过于实践。”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战斗吧。”

黑袍人的口吻很平静，出手时则是更加得平静。须臾之间，那根纤长的手指带着丝丝冷意，点在了少年的眉心。

肖跃只觉脑海中“轰”得一声，眼前的景物登时模糊起来。

他再睁开眼时，不由倒吸口气。因为其已经离开了苍岳宗，被黑袍人传送到了一处不知是真实还是幻境的战场。

看着眼前的景象，他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那是一幅非常惨烈决绝的画面

土壤浸透了鲜血，呈现出乌黑发亮的状态。每当有人踩上去时，就会发出“滋滋”的声音。随着人们冲锋陷阵，混着血的湿润泥土骤然飞起，露出数不清的断肢残骸。血花四射时，就连天空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沉的红色。

一滴温热的血溅到了肖跃脸上。

一把长剑从他身侧袭来。

肖跃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亦不知这场战争是真实还是虚幻。但是他的身体还是很快做出了正确的反应：在那把剑袭来之前，少年就感知到快速接近的危险。他右脚一旋，在湿软的泥土里划过一道弧线，迅速避开了那把剑。

但他根本没有看到对手的样子。

确切地说，是他没有时间去看对方的模样。

这里是战场，一场场搏杀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生命如草芥。在肖跃避开那把剑之后，各式各样的攻击接踵而至。而且在这种狂热化的状态下，对方都是用命在搏只要能杀死敌人，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会死。

但是，肖跃在乎。

他不明白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这些人究竟为了什么竟能如此得悍不畏死。他不知道如果自己死在这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想来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开始战斗。

不是像面对李少云或者杨靖轩时的那种小儿科的挑战，而是为了活下去在真正地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