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陆厌(1 / 2)穿到虐文后我爽啦!首页

明明是天寒地冻的雪原,四周却有这么多人。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定定望着他,有轻蔑、有不屑、有玩味、有怜悯,这视线比风雪更冷,直把殷玉衡看的浑身僵硬。

殷玉衡仰面躺在雪地上,血铺了一地,分外惨烈。他动弹不得,声音细若蚊蝇:“老师……”

高华淡漠的白衣剑修搂着自己心爱的小弟子,冷冷瞥来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殷玉衡闭了闭眼,努力把呼吸放平。实在是伤口可怖,每呼吸一下,就像刀尖在皮肉里翻搅。

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笑声:“毁灵台、剔仙骨、断手脚,他能挺到现在,着实不易。”

“若我是他,干脆直接自我了断!挺到现在有什么用?接下来还要剜心炼魂,还不是生不如死。”

“他被喂了牵丝莲,君上不让他死,他是死不了的,再多折磨也只能活着忍受。”

“他以前好像还是个皇子,也算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竟然落到这个下场。”

“真可怜……”这是一个好听的少年音,似是惋惜,似是玩味。

殷玉衡觉得自己在向黑暗坠去,可偏偏有一道神念把他往上拽,让他不得解脱。连晕过去都不行,只能生生忍耐着入骨之痛。

殷玉衡想笑一笑,可实在笑不出来。他努力张开干涩的唇:“我要见陆厌……”

他已经拼尽全力,可声音还是只有那么一点点儿,没人听见。

就算听见,恐怕也只会嘲笑他“有什么资格求见君上?”

还好,陆厌还是来了。

他是来亲手行刑的。

陆厌提剑踏雪,一步步向他走来,风华绝世,烨然若神。

殷玉衡记得陆厌剑术十分好,杀人也利索。可惜这人偏不肯让他痛痛快快的死,不仅用上了牵丝莲,还准备了昆仑镜,要把他的神魂困于其中,继续经受无穷无尽的折磨,不得解脱。

殷玉衡目光涣散,连看一眼陆厌的力气都没了。剑尖刺入胸口的那一刻,陆厌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阿衡,你后悔遇见我吗?”

……

殷玉衡醒了。

梦境过于真实,胸口仿佛还残留着剑尖的冷意,但是周围没有陆厌,也没有朔雪。他在马车上,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殷玉衡并没有发呆很久。从小到大,他做这个梦已经一百一十三次,一开始的痛苦窒息早已成了习惯。

他围着狐裘,抱着手炉,舒舒服服地靠在软榻上,撩开车帘,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到哪里了?”

秦统领正专心致志地骑马,闻言立刻道:“殿下,离朝歌还有五十里。天要黑了,咱们的乌睢马也受了伤。前面好像有家客栈,要不歇息一晚再走?”

“客栈?”殷玉衡笑意愈加温柔,“好啊。”

殷玉衡在心里唤了一声:“小白。”

殷玉衡的识海里悬浮着一本虚幻的白色书籍。听到殷玉衡的声音,书灵小白立刻应答:“衡哥,我在。”

“前面的客栈就是第一次遇见阿厌的地方,”殷玉衡目光向往,语气期待,“好激动。”

见到未来要杀自己的人,有什么可期待的?

小白忍不住抖了抖书页。

距离皇都朝歌五十里处的荒山野岭,唯一的一家小旅店酒旗招展,偶尔有四方往来的旅客行商在此歇脚。

面对三四十人的队伍,客栈掌柜又激动又惶恐。在这偏僻山野,有时半个月也见不到这么多人。这实在是个大生意。

“在此歇脚一晚,明早便走,”秦统领翻身下马,腰挎长刀,“我们的马需得精心照顾,喂些好草料。”

“晓得晓得,绝对不敢怠慢!”掌柜看了一眼这群人身上的铠甲兵器,连连赔笑,招呼小二把马牵去歇息。

秦统领招了招手,几位下属率先进入客栈,四处检查了一番。有人上楼整理了客房,把原本的棉被换下,铺上一层织锦软被,才折回来肃声道:“秦统领,已经安排妥当。”

秦统领点点头,回身走到马车前,恭敬道:“公子,请下车。”

旅店掌柜被这般架势惊的坐立不安,内心揣测着“秦统领”和马车里那位“公子”的身份,不敢多言,只敢偷偷打量。

只见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撩开车帘,下一瞬,从中踏出一位青年,身穿绣银纹的白狐裘,手里捧着暖手炉,墨发如瀑,脸色苍白,似有病容。他眉眼含笑,气质温润,让人联想到远山明月、无边春水。

青年打量了一下旅店,没说什么,点点头走了进来。

掌柜的愣在原地,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人,让人觉得踏足这么一间小小的山野旅店都是一种对他的亵渎。

秦统领恭敬的把青年请入房中,打量了一番老旧的木床、挂着蛛网的墙角,皱眉:“公子,这旅店又小又破,您身体……”

殷玉衡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无妨。”

殷玉衡的兴致很好,捧着手炉,站在窗边看星星。

霜天悬孤月,星河万里明。

小白却没有他的好心情,在识海里紧张道:“快把弓箭准备好,等下妖气一起,咱们射了就跑,把这个剧情点糊弄过去就睡觉。”

殷玉衡穿书二十一年,大大小小的剧情点也做过不少,对此并不陌生,慢悠悠道:“急什么。”

按照原书剧情,殷玉衡作为离朝太子,在出使魔域归来的路上,夜宿一家荒野客栈。半夜时分,忽然北边闪过一丝凶残的妖兽气息,原主以为有妖兽作乱,情急之下一箭射出,正中陆厌心口。

还好陆厌戴了护心镜,勉强捡回来一条命,也记恨上了原主。后来陆厌再遇见殷玉衡时,表面不动声色的接近,暗中欺辱折磨。

小白回忆起这一段剧情,十分忧愁。

这种拉仇恨的狗剧情,衡哥肯定不想做。可惜剧情就是这个世界的命运,天命难违,哪怕再不情愿也一定会发生,它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