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他轻声说,“头上被那个黑头发的男生用针钉穿了个洞呢,好像流了很多血,弄脏你的手了吧?真的很抱歉。”
“就算说客套话或者露出好看的笑容我也不会被你收买哦。”我用那块布擦了擦手,然后团了团塞进他的衣服口袋里,淡淡的说。
“可是我并没有打算收买你呀。”
“随你怎么说吧……”我的目光扫过他已经失去双手的手臂,断面很整齐,仅仅一眼就能看到裸露出来的皮下组织,我不敢仔细多看,把视线移向了别处。
说起来……原来之前在伊路米卧室见到的针钉是他的武器吗。
我准备问他几个问题,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胃里有种莫名的焦灼感,沉默着思考良久,突然意识有些恍惚的说:“……很痛吗?”
这几个字从喉咙脱出的那一瞬间,连我自己都怔住了,大脑直接宕机,思维一下子变成一团乱麻。
为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东西?为什么心里的感觉会这么焦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哪里被我忽略了?
“很痛,”那个少年轻轻笑着说,“不过没关系。比起这个,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在地下室呆久了身体不适应?不要紧吗?”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与此同时努力让自己从这些想法中脱离出来。
这样空想下去也没有意义,此刻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
“你叫什么。”我调整了一下语气,恢复之前冷漠的状态,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冷血,更加没有感情。我不会因为他的伤很重就心软,我是伊路米的同伴,杀手的同伴不应该心怀善意。
“我叫鱼,直接叫我鱼就好。”他还是温柔又干净的笑着,在这样黑暗肮脏的地下室的衬托下,像是在废墟的水塘中开出白色的莲花一样。
这张脸……总觉得莫名的熟悉。
“你说谎,鱼是你的代号,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我没有说谎哦,”他柔声说,“我的名字就叫鱼。这是很重要的人赋予我的,除此之外我不再有其他任何别的名字。”
“很重要的人……?”
“哈哈……”他轻轻笑了笑,突然发出禁声的声音,“嘘请你替我保密,因为我要保护她,不能透露她的信息。”
我还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身后突然隐隐传来了交谈的声音,是西索和伊路米回来了,看来西索走的时候很好心的没有关地窖的门。
我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跑过去捡起西索留在一边的煤油灯,准备离开这里。
“即使你们杀了所有人,可是海洋动物保护协会是不会消失的。”在我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说。
“什么?”我不理解的回头问。
他笑着看向我,眼睛弯成一道缝隙,长长的黑色睫毛向下垂去,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颤动。
“因为在旷野中死去的鱼,将会在密室中重生。”
我听到他轻轻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