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还未曾触及到斑驳脱落的木板,褪色的朱红轻轻旋转,随即越来越快,紧接着的就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撞击在地面的感觉,整个人斜斜的往下倒。
从侧面来的光,突然来到了正面,眼前发黑,原本清晰画面汇聚成无数小黑点,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越来越聚拢来,最后就成为了难以看清楚的一片,似乎是块污垢,挡在面前。我吃力的拿手去抹,却也无法抹去的黑色让我心慌。
刚刚的瞬间发生了什么,到现在头脑还是发懵的,不过是刚刚垂下眼帘,便就好像是被人重击,跌倒下去。
是谁?我透过朦朦胧胧的视线,明明已经显而易见的答案却依旧在我一片混沌的脑海里不甚清晰。
“这个便是楚睢送过来的傻子罢。”头顶传来个声音,好像听见过,应该是那个走过来的宫女。依旧是刺耳的声音,我却几乎愣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脸上的泥土经过这番折腾掉下来了些,此时抬头着实不妥。
我低下头,只是好像真的傻了般,一动不动任凭宰割。
眼前的视线还没有恢复,依旧是黑漆漆的,低下头来,脱离了强光,面前像是终于被暴风捶打的忍受不住,片片剥离的镀金下露出原本丑陋的淤泥。
黑暗污秽呢,掉下伪装之后,依旧是黑暗污秽。
“这小东西不要紧,快些进去看看里头那个死了没有。”嬷嬷的声音从前面些传过来,像是已经往里面走了,开始有些不耐烦的骂骂咧咧,“这些个吃白饭的家伙,浪费我们多少时日照顾,不如早早的自生自灭,若不是为了向圣上交差,早晚就弄死他。”
“本来就是傻子,死了也不会来找咱的麻烦,自己娘还在冷宫待着呢,圣上都不见得去看一眼,果真是扫把星。”宫女声音再次响起来,嗓门大的很远都能够听的清楚。我就在她们身旁,还低着头,耳朵却半点也未曾因为自己面孔对着地上而忽略掉什么。
这两个人也没有继续前进,竟然聊了起来,到了后来越骂越难听,我只感觉耳边嗡嗡作响,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住颤抖,几乎要背过气去。
说我痴傻蠢笨愚昧无所谓,反正我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但她们说的大都还是景烨,几乎把难听的词语用尽了,末了还要啐上一口,刚好落在我的面前。
我没有办法这样听着,我没有办法任由她们胡作非为,我拼命攥紧拳头,忍下自己起身的冲动,眼前一片湿热。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这么软弱。
指甲磕进掌心,骨节泛白,我只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疯了,突然固执的撑起身子,膝盖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摩擦两下,应该是伤疤破了,却完全来不及注意,就和上次般。
“闭嘴……闭嘴。”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发出那样歇斯底里的声音来的,尖利的好像从太阳穴一下子插进无数细密的牛毛小针,拼命疯狂叫嚣着涌进头脑。
面前已经完全适应了光亮,却依旧看不清面前的人,因为泪水终于盛满了眼眶。
说出口的话便是覆水难收,这点是我早就知道的。
但是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