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应该收起贵族特有的嚣张气焰,您应该正视这件事,它反映的问题,不亚于天灾。”
“问题,你是指的什么呢?”他不慌不忙,衣冠楚楚地回答道,就好似,我说的话全在他的料想之中,“是种族,是病魔,还是说,体制。”
“……”
“很好,你比我想象的更加灵敏。思考,是件好事情。”他战术后仰着,“那么请您告诉我,假若,您是女皇,甚至是位独揽大权的摄政王,你会怎样来改变,这笼罩在维多利亚上空的乌云。”
“……”我沉默了,因为从未如此设想过,那样的“设想”实在太过崇高,我明白,我被逼到了死局,此时此刻,任何的诡辩伦理,都是无理取闹者的风言风语。
“你不知道,这没什么尴尬的,要是有人通晓,感染者,萨卡兹,魔族,这些称谓只会留在后人为先驱者们撰写的赞诗里。”
“要听我一个朋友的故事吗?”
“洗耳恭听。”
“他是位将军,乌萨斯人。”他双手合十,两腿翘起,“他又是个战功赫赫的军人,四皇之战,乌卡战争,乌萨斯每一次军事行动,我都能看见他的影子,他和你一样,理想害了他一辈子。”
“现在,他明白了一些事情,即使那是毫无可能的执念。”
“他经历过什么?”我饶有兴趣地问着。
“第一次,他杀了敌军的指挥,得到了友人的打刀。第二次,他目送最信赖之人的离去,抚养那人的女儿,照看那人的遗产,现在,乌萨斯帝国悬赏着他的项上人头,然而,他依旧停留在乌萨斯。”
“要是没有最后那一句,我会问问你,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我笑了,裂开的嘴皮里包裹着点点血迹。
“很幽默。”他回礼道,“可这个故事,一点也不引人发笑。”
“你想表达什么?”
“你应该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他站起身,任刺眼的白光洒进他半个脸颊,“你要明白,自己这条命,到底,该葬送在哪儿。”
“这,才是你救赎自己唯一不二的办法,而不是去一味地请求,他人的原谅。”
“你有什么资格,在死者面前,提及这救赎两字。你不知道,因为你们已经过惯了上流社会的豪奢生活,你们不会在意,因为类似戴尔莉娅这种处处挨打的老鼠,你们巴不得把这些人统统送进刑场。”我义愤填膺道。
“那你有资格吗?”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想激怒他,好让他早点离场,却不想,他没有一丝怒意,就好似自己也从我这个阶段缓缓走向的现在。
“告诉我,你最后救下她了吗?”
“那是个死结,小鬼。”他露出了“老奸巨猾”的微笑,即使看上去,和和蔼的面貌没什么两样。
“如果这个世界上,道歉有用的话,那么,还要我们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