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轻敲屋门。
屋内没有应答。
“不好意思,我们进来了。”
东方明一推,门没锁,吱呀开了。
来到近前,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满脸胡子已经花白。
脸上皱纹堆垒,都是辛劳留下的刻痕。
中年人双目紧闭,气如游丝。摸到身上犹如火烧。
这人竟是病体沉重,快要死了。
东方明跑出去。用尽平生所学,找了几十株外表很象草药的草进来。
很快熬好了一碗药汤。
东方明没有半点医学知识,反正活马当死马医,治好了那人命大,治不好命该如此,尽力就好。
落玉心一边忙活,一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东方明。
“明哥,你真厉害,不但做的一手好菜,还会看病。”
东方明也不分辩。
药汤被落玉心灌进了中年人的口中。
“呋。”
那人长叹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救我的呀,还不如让我死了。”
“大叔,你这话说的,好心把你救了,你还怪我们。好死不如赖活着,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要寻死觅活。”
“唉,”中年人仰天长叹。
“有家不能回,亲人不相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落玉心:“大叔,你不在这里住啊?”
“孩子,落英河边风大浪急,林子里到处都是毒蛇虫蚁,这里不过是暂时落脚处。”
落玉心端过第二碗熬好的药,给中年人喝下。
那人出了一身透汗,高烧退了,人也精神了很多。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儿十之八九,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上忙。”
中年人叫朱家为,是落英河边的一名艄公。
他每天守在渡口码头,有人过河便撑船渡人,无人时以打鱼为生。
这里是通往落英州的唯一码头。从东家村来的人,都要取道于此。
朱家为辛辛苦苦,赚不了几个钱。
有时为了多打些鱼,在河边修了一间木屋。平时没事儿他就在此暂时栖身。
“大叔,深秋已过,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在这里住多冷啊。”
朱家为苦笑。
“冬天我回家住。我家在百里外的海涯村。”
东方明心中微微一动。
想起在黑鱼肚中剖出来的那粒蜡丸。
里面封着一张求救信。
信上写的就是落英海涯。
原来朱家为就是海涯村人。
朱家为从春天开始,就住在小木屋中。只偶尔回家送些钱财,鱼虾之类。给家中的老婆和儿子过活。
天越来越冷了,再过些日子北风刮起。落英河上冻结冰。鱼也没法打了,旅人也少了很多。
朱家为准备回家过冬。
屈指算来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回家了。
想老婆做的鲜美鱼汤,老婆贤惠的笑脸在他面前闪现。
朱家为回家之情更为迫切。
归心似箭的朱家为脚步如飞,百里多地只用了大半天就回到海涯村。
进了村子,朱家为向往常一样,跟村人打着招呼。
每次回来。村民们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
做为一个唯一在外面闯荡的人。
朱家为是海涯村的学问人,他总能把外面的奇闻说的天花乱坠,活灵活现。
每次朱家为一出现,村民围上来。
“老朱,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奇闻?”
“老朱,坐下喝口水再走,你老婆跑不了。”
“就是,天黑还早呢,快给我们讲点新鲜事儿。”
这回朱家为发现气氛有些不同。
村民见到自己纷纷扭转脸,假装看不到自己。
“王大头,我回来了。”
朱家为主动打招呼。
“噢,老朱回来了?我家里还事儿,改天再玩。”
王大头急匆匆的走了,好象被鬼撵。
“张小,我抓了几条桃鱼,秋天桃鱼正肥,肚子都是籽儿,有空到我家喝一杯?”
张小的反应跟王大头一样,吱唔了几句,逃跑似的走了。
其他人远远见朱家为的身影,纷纷躲进家,关上门。
朱家为挠着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怪事儿,人们怎么都躲着我?”
他狐疑地向家中走。
“孩儿他娘,我回来了。”
院门紧闭,院中静悄悄的。
朱家为大声叫门。
院子很久才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