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之地,泾河东南,一条丈余木舟顺流而下。
那名三天前在昆仑山下与师弟作别,依旧不知该往何处安身的老者,忽然心生颤颤不自觉的掐指一算。
随即遥望正南方西岐城方向,情不自禁的微微皱眉低声呢喃道:龙气?莫非,代商之子就在周地焉?
扶着木杖的左手微微一紧,几番思量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辞别师尊之前便知,大商运数骤然几近枯竭。若吾留于周地臂佐此人,或?
自言自语到一半,老者再次叹了口气摇头遗憾道:
千载遇劫顿枯泽,瞬息惊叹起异波。
临门近处虚实探,或救苍生免灾厄。
言罢,原本还犹豫不决的脸色顿时坚定下来,右手以剑指于身侧向前一划。
只见:
轻舟破浪划烟波,涟漪跌荡走泾河。
朝闻凤鸣升龙气,夕见沙黄坠丘坡。
见前方绿树青翠渐渐稀少,水流愈加湍急而显出滚滚之势,老者才寻了一处浅坡靠岸下船,沿陆路继续向东南随意行去。
而此时的西岐城内,西伯侯姬昌携长子姬考跪伏于侯爵府前。身前一名鸭声阴语面白无须的老奴,才于袖中抽出一卷金帛绢书,将其放到姬昌恭敬高举的双手中。
而后缓步退了两步阴森一笑:大王有令,命西伯侯长子考,旬月之内抵达朝歌,不得有误。
父子二人跪地道了称谢,姬昌这才缓缓挺身跪在原地,面色极其复杂的望着那商王近侍请求道:姬昌身为西伯侯,犯上之言与吾子。
哎!
那近侍却抿嘴冷笑一声打断道:大王之命侯爵只需听之、从之,余者尽皆到了朝歌以后,再做论处。
可!
姬昌还要再说什么,那近侍却佯装疲惫摆了摆手:老奴即刻回宫复命,也免了西伯侯再行破费矣。
听闻此言,二人虽然内心苦涩憋闷难当,可姬昌却只能强扯出一丝笑意,缓缓起身拱手来到近前强作无奈道:内官往返车马劳顿,姬昌虽无颜挽留片刻,愿赠金帛些许以示谢意,烦请勿要推辞。
好,好好!
那近侍顿时喜笑颜开接连赞叹不停,而后一番寒暄才离了这侯爵府不提。
父子二人矗立门前良久,也遥望那近侍消失的路口良久后,姬昌终于忍不住低声无奈道:往日素知苏护之女美艳绝伦贤良淑德,可从今日吾父子这般际遇来看,哎!
身高七尺姿态挺拔宽肩窄背,一身素玄色织金蔓简约垂挺长衫,头戴暖白束发玉冠腰系青玉带,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始终不言不语的姬考,此时终于眉头微皱低声劝慰道:父亲安心,待孩儿前往朝歌设法与其见面。
不可!
姬昌闻言急忙慌乱打断道:吾儿与那苏妲己虽为儿时小友,可此时已然相隔将近十载。彼今日又为大王新后,怎能不顾君臣之礼冒然相见焉?
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