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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昭佩醒来时已近晌午,自己正好好的睡在自己的榻上,昨夜身侧的萧纶已不知去向,只是用来取暖的毯子仍好好的盖在身上,昭佩将它取下,仔细的叠好放在了玉枕旁,这才在墨竹的催促下起了床。  墨竹一边替昭佩更衣,一边嘟囔着“王意姝已经在偏厅等了一个上午了,虽说咱们不待见她,但是让外人看着,便是王妃以大欺小,总归不好。” 昭佩用湿帕子细细的擦了擦脸,“墨竹,你从衣橱里取来一套颜色深一些的衣物,今日我要去归善寺走一遭。” 墨竹点头领命而去。  昭佩挽好朝云髻后,簪上了檀木发簪。眉心浅淡,杏眼微闭,轻轻抚着腰际的坠子。  昭佩梳洗完毕后,娉婷而至偏厅,见王意姝正在悠悠的品茶,见昭佩到来,也并没有一丝慌乱,轻轻放下茶盏,起身作揖,恭敬的恰到好处。  昭佩安然的受了她的礼,自门口至上座,目光不偏不倚,落座后自然的整理裙摆,行云流水的一气呵成。  王意姝挑起裙摆,行叩拜大礼,“妾身王氏,见过王妃。”昭佩玉手微摆,“夫人请起。” 王意姝提裙而起,面色大方。  昭佩看着屋内的更漏,想着归善寺路途遥远,心内便有些焦急,便说道“客套话我便不讲了,以后只要尽心的服侍王爷,为皇家开枝散叶即可。” 说完昭佩起身欲走,王意姝一愣,不禁说到“什么?”  昭佩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到王意姝的脸色时,不禁一笑“怎么?” 见王意姝有口难言的样子,昭佩抿唇一笑,便也不再刻意讲究礼仪“在你眼中,我的人生就这么空虚吗,要以为难你为乐?我也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我希望我们彼此不要干扰,我们两不相欠好了。”  昭佩转身离去,毫不在意身后的王意姝面色难看。  昭佩和墨竹同乘马车,浩荡的向归善寺而去。  一路上,墨竹满脸兴奋,十分解气的说道“小姐真是太厉害了!成婚第一天,就狠狠的给了她好看,当时您那副\'你完全不在我眼中\'的样子,气的她根本保持不了平常那幅平静的样子.....”  昭佩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止住了墨竹的话头“我没有给她好看,我只是实话实说,从他们成婚那天起,我就不在意了。”  墨竹一脸的兴奋褪去,“小姐....”  昭佩平静的看向轿外,“我原本以为我从净清庵回来,能安静的度过半生。” 昭佩嘲弄的摇摇头,“甚至婚后我还一度以为,我们回到了最初在青要山上的日子,我们还能回头。”  昭佩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墨竹,眼中是古井无波,“可是墨竹,我们如何还能回去。暨季江是我回建康后唯一的朋友,甚至是可以托付终身的朋友,他不过有娶我之意,便全家横死。你叫我如何还能相信萧绎?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至于王意姝,不过是个没有自我的可怜人而已,若她不来犯,我也不愿理她。”  墨竹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两人一路无话的赶到了归善寺。  自梁武帝大兴佛教以来,建康城内的寺院一再重建,规模宏大,信徒众多,整个大梁,自文武群臣至黎民百姓,一应礼佛。  昭佩来寺之日虽说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寺内却仍是人头攒动,昭佩和墨竹挤了很久,仍不得入殿。寺内的和尚看起来个个肠肥脑满,三三两两的赶着前来上香上贡的善男信女,肆意之至。  昭佩一度觉得恶心之极,只得转身离寺。  可出去的路更加难走,与众多涌入寺内的人方向相悖,昭佩更是被挤至角落,与墨竹失去了联系。  周遭的人挤的飞快,昭佩很快站立不住,几乎花容失色。  不待昭佩反应过来,便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搂住。  昭佩诧异的抬头看去,一身黑衣的萧纶冷着脸将她护在怀里,隔绝了拥挤。  人潮在外,温暖在前。昭佩先是一愣,往后退了一步,萧纶眉头一皱,将昭佩往怀中一揽,“别动” 昭佩一听萧纶冷冷的声音,忙听话的不敢再动。  萧纶搂着昭佩逆着人潮而出,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出了归善寺。刚一出寺,萧纶便自然的松开了手,面无表情的上马准备离开。  昭佩却扯住了他的马蹬,“六王爷,谢谢你了。”  萧纶略一点头,扬鞭欲走。  昭佩忙说“今日我无事,你若不忙,带我一起吧。不过....能麻烦你先派人帮我去归善寺找一下墨竹吗?”  萧纶的目光都不曾看不过来,只冷言冷语的说“王妃,您的侍女需要人去找,也应该是七弟派人,与我何干。” 说着手下鞭子用力一甩,马儿受惊,扬蹄欲跑。  但他终还是担心昭佩扯住马蹬的手,手上缰绳用力,马儿停住。但昭佩已经被突然受惊的马吓了一跳,松开了手。  萧纶侧头看去,只见昭佩愣了一下,很快便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到了马车旁,交代府人分头寻找墨竹之后,便又向归善寺内走去。  萧纶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一个起落跳下了马,几步便赶上了昭佩,萧纶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说的带上了马。两人同乘一骑,向西南方向而去。  昭佩第一次骑马,虽然无比害怕,但还是有满腔的愤怒要发泄。她顶着强风,乌拉哇啦的冲着萧纶一顿好说,萧纶看着张牙舞爪的昭佩,只觉得像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兽,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昭佩见萧纶如此行径,更是怒不可遏。  萧纶淡淡的笑了笑,低头吻了吻昭佩的头发,“别炸毛了,小话痨,我们快到了。”  听到此言,昭佩果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只是表情依然忿然。当萧纶稳稳的停下了马后,见昭佩面沉如水,心想莫不是还在生气,刚欲上前抱昭佩下马,便被昭佩推开。  昭佩憋了一路的恶气,此时气急败坏的扭头吼道“你!不是叫我王妃吗?那你掳走王妃,该当何罪?”  萧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的看着昭佩。  半晌后柔声说道“如今建康内,盯着我的眼睛实在太多了,而你又是老七的人。”  昭佩一僵,只觉得身后贴着自己的萧纶也陌生起来,于是声音中透着辛酸的问道“所以你打算跟我划清界限,这朋友,没得做了?”  萧纶眼中带着凄楚,陡然将昭佩搂到怀中,下颌温柔的缠绵着昭佩的肩头,“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