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瓷盅里一只颜色艳丽长了许多触须的细长虫子正在往上爬。爬到边沿处,一根银筷伸过来将它拨了下去。
它再爬,银筷再拨。
再爬,再拨。
数次之后虫子自闭了趴在瓷盅底部一动不动。
秦姝看着玩弄虫子的谢莲风莫名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好像她就是那只被谢莲风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虫。
呸她才不是虫!
谢莲风放下筷子,拿一方一尘不染的白色帕子擦手问秦姝:“你可知这是什么虫子?”
秦姝哪里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虫就是了。
“红颜蛊。”谢莲风薄唇轻轻吐出来的这三个字却造成了惊雷一般的效果。
“红颜蛊?!”秦姝神色惊骇。
谢莲风唇角微牵:“看来你知道这红颜蛊。”
秦姝如何能不知道!它和胭脂蛊可是白洛儿最得意的两只蛊曾经她还在她面前夸耀或者说是威胁?过它的功效只是它怎么会落到谢莲风手里?
想到红颜蛊的作用她顿觉头皮发麻朝那瓷盅一看,大惊:“它爬出来了!”
谢莲风神色毫无波澜下手却极快,拿起一旁的盖子覆下去即将越狱成功的红颜蛊就被盖进去了。
这时秦姝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缓缓吐了出去,一摸额头竟然出了一层冷汗。
谢莲风手指轻摆,长福就过来,将关着红颜蛊的瓷盅小心端出去。
秦姝犹自心有余悸:“我曾听人说过红颜蛊,它怎么会在大人您这里?”
“有人想将这蛊下在宸王妃身上被我的人截了。”
秦姝心口急遽跳动起来,带得手指都抽筋似的弹动了几下,“那宸王妃没事吧?”
“听说病了,这两日宫里有不少太医都被请去了宸王府。你替我走一趟,看望宸王妃。”
秦姝带着管家准备的人参当归等珍贵药材,乘坐马车来到宸王府,刚下马车,就看见另一辆马车也驶了过来。
那辆马车很是尊贵大气,连拉车的马儿都特别神骏,浑身雪白,无一丝杂色。
一个纤纤袅袅的清丽美人被人从车上扶下来,不是女主又是哪个?
秦姝上前见礼,“见过太子妃。”
看见她的脸,魏明珠握着丫鬟瑞露的手骤然一使劲,瑞露面露痛色,忍着没有叫出来。
胸口那股子恶心反胃的感觉又泛上来了,魏明珠手捂住了胸口,眉头蹙了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另一名丫鬟关切问。
魏明珠:“扶我进去。”她一眼也不想再看到那张脸。
魏明珠本也是容貌姣好的美人,然而凡事就怕对比,在秦姝这种能逼退人间的绝色面前,她瞬间被衬得没有了颜色。
如果说魏明珠是养在花盆里的一朵小白花,单看也赏心悦目,楚楚动人,那秦姝就是那雨后天晴,一半披着露珠,一半沐着阳光的粉雪牡丹,鲜艳,明媚,又生机勃勃,美得既直白霸道,又耐人寻味。
魏明珠这个上位者没有叫起,秦姝就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一行人进了大门,她才直起身。
目送魏明珠的身影进去,她眸中露出深思。
当目光落到她右边的那个丫鬟身上时,一股熟悉感泛上来。
那个背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秦姝这种来访的外人,自然不可能像回娘家的魏明珠一样长驱直入,她禀明了来意后,门房客气地道:“还请姑娘稍待片刻。”
门房使唤小厮去里面禀报。
当小厮经过身边时,魏明珠叫住了他:“可是去里头传话的?”
小厮立刻站住了,躬身道:“是的郡主。”
瑞露呵斥:“怎的还没改过口来?该叫娘娘才是。”
小厮打了自己一嘴巴:“是是是,看小的这记性,还望娘娘莫怪。”
魏明珠:“算了,不是什么大事。父王向来对谢莲风不喜,他府上的人父王定也不想看到,你待会儿去将那丫鬟打发了。”
小厮犹豫了下,应下。
郡主乃是王爷王妃的掌上明珠,如今又成了太子妃,替王爷打发走一个丫鬟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事。
转头小厮就对秦姝道:“小白姑娘请回吧,王爷现下忙着,不便见客。”
说是不便见客,其实就是不想见她吧?更准确地说,是不想见她这个“谢莲风的走狗”。
秦姝理解,不过还是有些失望,其实她蛮想再见宸王妃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