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本以为,会从这高瘦男子口中,听到些皮条客的名字,或者人贩组织之类。 她晃了半天,高瘦男子才用如蚊喃般微弱的声音,颤抖的:“是、是……” “是什么?” 苏萌催促了一句,随后,便听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是——极、极乐……” 高瘦男子憋着气,仿佛费尽力气:“极乐教!” “……极乐教?” 说出这个名字,高瘦男子似乎终于喘上了气,连忙道:“是、是的,我们都是……听从地区教团的命令……找些合适的人,传教。” 苏萌若有所思。 这个怎么听都像是邪教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她重视起来:“你仔细说说。” 高瘦男子抖若筛糠,嗫嚅了半天,却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愿意……说……只要,能饶我……”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去看苏萌,只见少女微微一怔,而后轻叹一声,对他微笑起来:“是我疏忽了。” 接着她伸出手,高瘦男子一声求饶的话还没出口,便被按住了脸。 ‘咔’。 苏萌的手腕一扭一转,毫不犹豫的,也拧断了他的脖子。 至此,踏入这室内的混混,都已毙命。 苏萌拎昆哥的身躯,端详片刻,忽然伸出手,撕碎了他的上衣。 布帛碎裂的声响中,高瘦男子的胸口,一块黑色的纹身赫然显露。 这是个以纯黑线条组成的图案,类似闭合的眼眸,周围一圈蝌蚪形的文字,在按住这名混混时,苏萌就从领口窥见了这个纹身,等他脱口而出‘极乐教’,她就了然。 ——这应该就是有关极乐教的线索了。 少女手指在纹身周围划了一圈,接着一挑,把这块皮给剥了下来。 她把人皮放到桌上,又对天顶的蛛奴嘱咐一句:“你暂且别动。” 便捏起了从魔修身上搜来的……储物袋。 苏萌打开了袋口,对准了客厅地面。 顷刻间,只见满屋子的血水、尸首、头颅……都被卷起,吸入了储物袋中。就连墙壁上的血点,都吸得干干净净。 储物袋鼓胀了起来,苏萌揉捏着锦囊,心里有点惋惜。她原本是打算把这储物袋当做随身口袋来使用的,但现在为了毁尸灭迹,不得不装尸体了。 不过瞧见她放在桌上的零食,又都干干净净,心情便好转起来。 没了血和尸体,客厅顿时敞亮,苏萌又将散乱的灵石等物堆到沙发上,才满意的招招手:“行啦,来吧。” “……” 莫烟揣着手,踌躇的从天顶跃下,他眼看着苏萌将杂活全都干完,心中十分不安。 他有些迷惘。 这些肮脏的事情……交给他做就好了呀。他本就无用,若连这点小事也无法为她分忧…… “怎么发起呆了。” 蛛奴倏然回神,便觉手中温暖,他一怔,才发现少女牵起了他的手。 莫烟顿时心尖颤抖。 “大、大人……” 苏萌把蜘蛛牵到卫生间,对方身量高大,尤其是蛛腹,塞进去后她就几乎没地方站了,于是她只好把花洒拿在手中,一边调试水温,笑眯眯的:“别这样叫我。” 她将花洒对准蛛奴:“苏萌。” “我叫苏萌。” “叫我的名字就好。” 温热的水柱,冲刷掉了蛛奴身上干涸的血迹,水蒸气渐渐充盈,少女的身姿越发纤细,莫烟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觉心神都要在这水汽中化去。 ……于是苏萌就愉快的把蜘蛛ru了个遍。 并暗自比较了手感……嗯,人类的上半身果然没什么可说的,但那毛茸茸的蜘蛛腹,那毛毛的腿…… 摸起来就像珊瑚绒毯子一样,真的很舒服啊! 因为手感出乎意料的好,苏萌磨磨蹭蹭,直到天彻底黑下去,才放过蛛奴,又花了十分钟迅速把自己刷干净,便换上新衣,把人皮纹身裹上保鲜膜,揣入口袋。 “走吧,”她招呼端坐在客厅中的蜘蛛,“去吃晚饭了。” 蛛奴洗刷一新,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几如白玉。发丝经过护发素的呵护,柔顺如丝,颜值瞬间提高了一个档次。 听到声音,他立刻弹起来:“大人。” “都说了,叫我的名字嘛。” 莫烟讷讷,喉中似哽似塞。 半晌,他才道:“您是要去用膳了吗。在□□型奇异,恐会污了他人的眼……” “没关系,”苏萌道,“一起去吧。” “莫烟很厉害的,”她鼓励道,“鲜血、尸体,不仅是形象,连气味都能掩盖,完美的迷惑人的感官,现在只是在附近转转,骗骗邻居们的眼睛而已。” 她笑眯眯的:“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我想跟你一起去嘛。” “还要给你购买生活用品。毕竟以后就要一起住了。” 一起去。 从未有谁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蛛奴并未言语,但却释放出了迷幻剂,涂掩身躯。他心中有无数言语翻腾着,一面喜悦得难以自抑,一面却又为他自私的念头而羞愧难当。 他跟在少女身后,与她一起走过狭窄的楼道。 渐渐的,人声渐稠,踏出楼底的铁门之后,清风拂面而来。 莫烟精神一振,便见眼前一片开阔,一排笔直的灯杆点缀夜色,将此方天地,彻照如昼。 楼前道路交错,树木葱茏,半圆形的公共活动区内,已经聚集了不少散步的居民。有人回过头,与苏萌招呼:“女伢,下楼啦?” 苏萌笑眯眯的:“阿婆,晚上好。” 与她说话的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见苏萌走来,老人拄拐前迎,温和的:“哎,今天还带了个小伙子。这是?” 莫烟顿时有些紧张。 他出于私心,并没有把自己的躯体隐藏起来,而是伪装成了人。 借着夜色,眼前这名凡人又年老眼花,他无形中所散发的气息,也足以令普通人生不出靠近的念头,是绝对没有暴露的可能。 但一想到,他故意把自己装成与苏萌一样的人,甚至仿佛……与她关系亲密,而不是低贱的蛛奴。莫烟就又惶恐,又兴奋。 他心跳鼓动着,耳中听少女清脆的:“嗯。” “这是我的朋友。” 于是心花怒绽,滟滟含羞。 “朋友好啊。” 老人笑了一声:“你一个人住,多与朋友来往,才不寂寞。” 说着她又轻叹一声:“哎……也不知我那孙子,在国外有没有交到朋友呢……” “肯定会的。”苏萌安慰道,“等过年您孙子回国了,让他亲口告诉您。” 老人被哄得笑了起来。 实际上,据苏萌所知,这位婆婆的儿女、孙辈,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国了。她一直是与自己的养女相依为命。 她转过视线,便见一名女子拎着菜,从道路一侧走来,见到老者,女子停下脚步:“妈,你在这。” 这就是那位养女了。 苏萌举起手,甜甜的:“李老师,晚上好。” ——也是她即将入读的市一中任课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