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约顿黑蒙山脉。
延绵的冰川一字横亘,上叠层云,下接森林,罗列的群岛环绕挪威的海岸线。
山地,峡湾,寒冷的气候波动覆盖万里,进入挪威群岛的人,本能的会感受到凛冬的呼唤,狂躁悠远的气流,宛如巨人的吐息,划出约顿海姆的领域。
北欧海盗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有过不可一世的光辉,他们的足迹遍布欧洲大陆,以及北极的广阔疆域,将那个时期刻上了维京之名。
时过境迁,如今的挪威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工业化国家,以石油工业为主要支柱,昔日纵横往来的维京人,如今已经改头换面,成为了来往的商人,盾牌与斧头的痕迹,只能在酒吧的招牌上见到。
春日的挪威,绿树连绵成荫,湖水粼粼澄澈,一行行梯次分列,自山脚向上,直至山腰而至的房屋,给人一种在逛童话王国的感觉。
一旦到了冬季,所有的景物都蒙上了圣诞老人的胡子,软绵的堆砌层叠,像是巨人的须发沾染了凛冽霜雪,憨萌之余,更显神秘古老,思及曾经的维京时代,甚至能窥见过往历史的壮阔一角。
自冰岛转机,抵达挪威,陈奇不由得为眼前景色发出赞叹,一旁负责提行李的巴泽特,表情却是截然相反的平静,她自小在北欧的土地上长大,丹麦、瑞典、挪威、冰岛、芬兰,这几个国家的景色,早已是司空见惯。
只是上次她出来的时候,霜巨人的吐息还未到来,一眨眼却是已至深冬了。
作为本地人,巴泽特理所当然承担了引路的责任,这次法政科发布的任务是一起遗产纠纷案,委托人为已故去的色位魔术师,保罗尼尔森。
保罗的城堡,位于挪威中南部的奥普兰郡,建立在约顿黑蒙的山脚,上方是北欧最高的山峰,格利特峰,海拔两千四百七十二公尺,峰顶约有二十公尺的永久冰盖,堪称挪威的旅游胜地。
“就在这里吗。”
陈奇昂首,只见眼前长达数十米的冰棱,如珠帘坠落,偏折开阳光的照射,嶙峋的山壁平铺在冰棱后方,像是一扇大门,寂静沉默,坚毅不拔,一如格利特峰顶部的冰盖。
“对,尼尔森家族的城堡就在这里。”
巴泽特伸出手套下方的指尖,划过前方一抹冷风,犹如放进了玻璃鱼缸,手指的前后端产生了错位,无论何时何地,魔术的隐蔽永远离不开两点。
光线的偏折,以及注视之人的意识。
二者只要影响其一,就可以设计出供魔术师栖息的地点,德鲁伊街后半段利用死角,以及魔术暗示,遮蔽常人的意识,所以常人不会误入。
“怎么人人都和肯尼斯一个样,净玩这些没用的把戏。”
陈奇从兜中掏出一盒从机场买来的火柴,举出一根擦燃红磷,如卖火柴小女孩的故事一般,陈奇屈指一弹,将火柴抛入前方的错位光幕。
嗤嗤嗤!
大量的水汽瞬间蒸发,一层透明的晶莹薄膜,发出刺耳的尖叫,寸寸煅为黑灰,露出山壁内部的真实面容,空荡的山腹,由冰锥组成死亡的护城河,宽阔的距离,即便人偶也难越雷池半分,高高悬起的吊桥,傲慢的用鼻子对准陈奇二人,写满了不欢迎。
“尼尔森在生前,委托法政科帮他处理遗产问题,按照契约,其中十分之一财产将作为报酬,酬谢法政科。”
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答案,巴泽特面无表情,紧了紧自己的手套,问陈奇道:“那位小当主有什么特殊指示吗。”
“不存在那种东西,很显然她是让我来解决麻烦,当保姆岂不是太过宽待于我。”陈奇熄灭火柴,平静的道:“就由你来给他们敲响警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