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回 啮臂盟(3)(2 / 2)暮云碧首页

孙思楚道:“是。我听唐泣几个哥哥说话,感觉此事隐约与他有关。”

白衣雪将他们的对话,一一听在耳中,寻思:“白沙镇一带的武林大豪,非世伯溟莫属。唐滞在白沙镇不明不白失了踪,唐门自会想到他的身上去。殊不知沐世伯却是为我背了黑锅。”又听唐焯沉吟道:“那你几位哥哥现如今又作何打算?”

孙思楚道:“唐泣哥哥的意思是,丢了两件紧要的宝贝,自是非同小可,但一来明暗两道比武大会的日期,眼瞅着就快要到了,而且四大山庄也非一般的小门小派,一旦轻举妄动,只怕局面急转而下,闹得不可收拾。此事只宜细作安排,从长计议。”

唐焯听到比武大会,心念一动,说道:“楚妹,这一回比武,你你的心中,是盼着你唐泣哥哥赢呢,还是我赢?”

孙思楚想也不想,说道:“当然是你赢啦。”唐焯见她毫无犹豫地脱口而出,显是真情显露,不由大为感动,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一时竟然无语。

其时寥星缀幕,冷月无声,二人依偎在一起,倾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心下均想,如果就这样一直依偎下去,不去管那什么比武大会,也不理会两家的仇怨,岂不快活?过了良久,孙思楚忽道:“不过这次比武大会,你定是赢不了唐泣哥哥啦。”

唐焯闻言身子一颤,缓缓放开了孙思楚,道:“原来在你的眼中,终究还是你唐泣哥哥更胜一筹。”语声中满是苦涩之意。

孙思楚格格娇笑起来,道:“唐泣哥哥昨日就出了远门,去了临安府。眼见着比武大会就到了,他这一趟来回,少说也得大半年,那时候他远在天边,你怎么赢他啊?”

唐焯奇道:“临安府?你说唐泣去了临安府?”白衣雪听了,心下也甚感奇怪,显密二宗的比武大会已经近在眼前,唐泣身为密宗的宗主,却不知何故,远赴江南。想起沐沧溟曾经提醒过,唐泣才是唐门密宗第一高手,他若不在唐家堡,对自己取得佛头青的解药,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孙思楚道:“是啊。不过具体情形,我也不很清楚,好像是临安恩平王府那边来了人,说有要事相商,唐泣哥哥匆匆忙忙地和来人走了,都没来得及和我告别一声。哼,临安城多么繁华,倘叫我早点知道他要去临安办差,昨天就要去找他,从临安城给我多带些好玩的玩意回来。”

孙思楚天真无邪,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唐焯听来,却不啻惊雷:“唐泣何时与恩平王府搭上了关系?我怎么一点不知情?这位恩平郡王听说极受当今皇太后的宠溺,日后多半会承继皇位,看来这些年,暗道的动作着实不小啊。唐泣有了恩平王府在背后撑腰,只会愈发飞扬跋扈,我明道今后更无出头之日了。”想到自己身系明道的复兴大业,门中上上下下,无不对自己抱以热切的期望,如今复兴之路却一片黯淡,不禁心凉如冰。

猛然间,一个疑念涌上心头:“唐泣的身手,在暗道高手中数一数二,眼见两家之间的比武大会在即,他理应留在唐家堡料理事务,等到比武大会水落石出了再走,却突然远赴临安,其间必有蹊跷。”转念又想:“唐泣为人心思缜密,做事谋定而后动,他既不参加比武大会,临行之前,想必对比武之事已然作了妥善的安排,哎哟,难道他竟成竹在胸,算定了这次比武,暗道稳操胜券?”唐焯越想越是心惊,寒夜风疾,额头上却冷汗涔涔。

说起恩平王府,也难怪唐焯大感惊异。宋主赵构,乃宋徽宗赵佶第九子,宋钦宗之弟,他资性朗悟,博闻擅记,而且自幼注意锻炼筋骨,成人后能挽弓至一石五斗,可谓文武双全。

靖康之难时,赵构曾作为亲王出质金营。有一回他在金人的帐中比试射箭,箭箭中鹄,金人因此怀疑他并非亲王,而是冒名顶替的,遂向宋提出归换人质,赵构方才得以逃脱金人的羁押。作为唯一脱难的皇子,赵构此后被文武群臣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拥立称帝,是为高宗。他践阼之后,改元建炎,史称南宋。

建炎三年1129年年初,金兵大举南侵。赵构其时驻跸扬州,一日正在行宫与宫女大肆行乐,忽然听闻金军的前锋已经兵临城下,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遂病痿腐”,竟然就此失去了生育能力。赵构此前曾有一嫡子,即元懿太子赵旉。赵旉三岁那年有一回生病,高烧不退,一名照料他的宫女不小心踢翻了地上的炉子,发出巨大的声响,赵旉受到惊吓,病情转剧,就此夭殇。

多年后,香嗣一直无继的赵构迫不得已,只好在宗室之中寻觅继承人。某日太祖赵匡胤托梦赵构,太祖向他言道,“汝祖自摄谋,据我位久,至於天下寥落,是当还我位。”说的正是历史上宋太祖赵匡胤一夜之间猝然离世,而宋太宗赵光义兄死弟及、斧声烛影的千古疑案。宋史三十三卷对此有所记载:“及元懿太子薨,高宗未有后,而昭慈圣献皇后宋哲宗皇后孟后亦自江西还行在,后尝感异梦,密为高宗言之,高宗大寤。”

“大寤”的赵构就从太祖的后裔,选中一瘦一胖两个小孩,入养后宫,分别赐名赵瑗与赵璩,作为储君的考察人选。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后,赵瑗被封为普安郡王,而赵璩被封为恩平郡王。较之普安郡王赵瑗,恩平郡王赵璩更深得赵构母亲韦太后的疼爱,以致鬻宠擅权,在朝野之中声势日大。唐泣攀高结贵,搭上了恩平王府这根高枝,暗道势必前程似锦,唐焯如何能不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