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烧开了,发出沸腾的滚水声。柯屿打开橱柜,愣了一下,又面无表情地合上。
“怎么?”
“知了。”
“知”商陆对他翻旧帐的行为毫无办法,“蟑螂?”
“南方难免的。”柯屿换了个柜子,弯下腰取出两只搪瓷杯,“本来想说用一次性纸杯更干净,但是既然爬过蟑螂了我还是给你洗洗吧。”
商陆意外地看着他的动作。本来以为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没想到却很娴熟。娴熟也不忘慵懒,似乎已经刻进骨子里。
“喝茶?还是白开水?”柯屿看着瓶瓶罐罐,翻捡着,“茶也不是什么好茶嗯,不如喝这个。”
一只红盖子的透明玻璃罐,上面还印着一只卡通红狐狸,看着有点眼熟,又过时。
“什么?”
“白糖。”
“”
柯屿笑了起来,挑眉:“喂,我小时候只有考试考好了才有这个喝的。”
商陆落井下石:“听上去成绩不怎么样。”
“还可以,不好不坏吧,忙着干活。”柯屿在两只搪瓷杯里注入热水,“这镇子上的小店我都帮过工,现在很多都不开了。”他放下水壶,转过身,对商陆举起手,“你看,很明显,这是一双干过活的手。”
商陆这时候才走进厨房。逼仄的空间在两个男性的挤占下更显得无法呼吸。他虚虚握住柯屿的掌尖。五指白皙修长,但有薄茧。
柯屿被他握着,并不忙着抽回手,甚至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许。
暧昧便在这种默许中升起。
“看不出。”手上的动作由虚转实,商陆捏住他的指尖,对方温热的指腹擦着他的掌心,带起若有似无的痒。
柯屿低垂着侧脸,抬眸瞥了他一眼,嘴角扬起笑:“你的手也有茧,是画画磨出来的?”
画画,射箭,骑马握缰绳,打高尔夫他有太多会磨出茧的活动,但是此刻却笑着低语:“被老师打的。”
柯屿明显不信:“你一个少爷还会被体罚?”
“是少爷才更会被体罚。小时候爷爷还在,从公司退休后闲得无聊,就盯我们兄妹几个的课业。我上面一个哥哥两个姐姐,都比我能学,成绩都比我好。”
“好惨。”
“我小时候学普通话,怎么都发不好音,念错一个字就挨一下打。”
柯屿失笑:“上次听明宝提过。”
商陆明显一怔,无奈:“我看她是找打。”
柯屿屈起手指,很轻地勾起他的:“明宝好可怜。”
商陆看着他,声音低下去:“明宝的哥哥呢?”
柯屿勾了勾唇:“明宝的哥哥锦衣玉食,长得也帅,又有普通人羡慕不了的天赋,一点也不可怜。”他轻巧地抽回手,像从商陆心里抽走了一根草芯,徒留风温柔地鼓涌。
“还是有地方可怜的。”
柯屿抬起头,一根烟刚好抽到末尾,他顺手捻灭,“比如?”
“比如连初吻都被赖掉了。”
他忽然旧话重提,柯屿来不及伪装,嘴唇张了张的样子很像是要辩解,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应该对此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态度,身体便又松弛了回去。
但来不及了。
商陆语调纨绔略带嘲弄:“你不会觉得你的演技已经好到连我都能骗了吧。”
“好好说话,别人身攻击。”
“这不叫人身攻击,”商陆低下头,“这才叫。”
上翘的唇还未及惊慌放下,就被商陆碰了碰。
商陆一共亲了他三次,一次在耳侧,一次在脸颊,这次是第三次,在唇角。柯屿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他的呼吸都有香味,柑橘调的苦甜里有木质调的温柔悠长,把荷尔蒙的灼热气息要命地烘托了出来。鼻梁好高,鼻尖笔直带一点上翘,若有若无地擦到了柯屿的鼻侧。
柯屿猝不及防,心里沉沉地一坠,呼吸却是轻轻地一屏。
商陆只是点到为止的触碰,随即便后退,留出了一个暧昧的喘息空间。
“我还以为你会打我。”他好心提醒,柯屿像是一个被导演提醒了忘戏的演员,后知后觉地抬起手要把戏演下去,可惜商陆一把扣住了,凶且游刃有余地把那只手扣到了案台上:“真打啊?”
柯屿无话可说,只能冷着脸骂他:“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在明天一起发和断更之间衡量了一下,还是先发了吧
虽然不长
天官赐福,是广东民俗,有钱的人家在住宅和祠堂的花砖上雕刻天官赐福,没钱的么搞个香案摆个香炉写张红纸也聊表心意了比如柯屿奶奶家这样
这个习俗随着两广人下南洋的历史,也被漂洋过海带到了马来西亚,在槟城,可以说是家家户户的华人墙角、墙壁、厅堂都有可能摆着“天官赐福”的香案。
我解释这么多,你们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