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仕阴沉着脸,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家仆。
“不会吧老爷,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王麻挠着脑袋,有些不相信。
半年前的事情,他哪里还记得,何况当时也没留意周围吃饭的人长啥样。
王麻觉得是程仕酒没醒,看花了眼。
“我可以肯定,就是半年前那帮子人。此事颇为蹊跷,咱们恐怕是被盯上了,王麻,小心为妙。”
程仕心里有些懊悔,喝酒的时候不该一时兴起请客,这下露了财,怕是不好脱身。
他看了一眼椅子上不省人事的姑娘,呼吸均匀,用剑指她的眼睛,确认确实是熟睡之后,对家仆说:
“这里头有点玄乎,夜长梦多,我们拿好包袱,就从这二楼翻下去,取了马,连夜离开便是。”
王麻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还留恋着隔壁床上姑娘的温存,却也畏惧于程家少爷的权威,于是垂头丧地准备回房间拿包袱。
程仕一把拦住,指向窗户,说道:“还是原路返回,比较保险。记得走时把房里那姑娘打晕,勿要走漏了风声。”
说罢他用剑去戳窗户,想要将其推开,却发现仿佛戳在一堵墙上,剑身甚至弯曲。
又上前用手推,怎么也推不开。
再定睛一看,窗户就是画上去的,如同墙纸一般。
二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之事。
“这怎么可能,我刚从隔壁窗户翻进来的,这里还有我的脚印啊!”
麻子惊恐地指着自己在墙上留下的脚印,这印子呈现灰色,和窗户的边框重叠。
“故作玄虚!”
程仕大喊一声,攥紧铁剑,冲着窗户的位置一个下劈砍,握剑之手一阵麻,墙上竟然崩裂出星光火花。
再一看剑,缺掉一个小口,而墙壁依旧光洁如初,没有刀凿斧坎的痕迹。
房间里,豆大的烛光,如同一颗黄宝石,宁静地发出浅浅光芒,并没有驱散角落里的黑暗。
依旧沉睡的姑娘身边,程仕和家仆立在两侧,空气里出奇的静谧。
“老爷,我们怕是见鬼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哇。”
家仆的声音带着哭腔,裤子里哆哆嗦嗦,一股子热黄水撒了一地,骚气扑鼻。
程仕也是郁闷至极,眼下马上就要出大漠了,从中原一来一回,好几千里路,好不容易谈成了买卖平安归来,却在这客栈里被人摆了一道。
“遇事不要慌乱,容我想想,我们这次出来办成了一件大买卖,可不能在阴沟里头翻了船。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你就死不了。”
程仕宽慰了家仆后,来到客房门前,用食指戳了一个小洞,暗中观察外面的动静。
说来也是奇怪,巳时应当过了许久,一楼却还是人声嘈杂,还有人开怀大笑,杯盏交酌,仿佛要喝一个通宵的架势。
正在这时,客栈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也没在一楼喝酒,在店小二处交了房钱,就径直一人上二楼。
随着距离的拉进,程仕渐渐看清道士的模样。
面相四十上下,面色黝黑,直直的鹰钩鼻子上,却披散着一头和年龄不相符的花白头发。身着一件深蓝道袍,上面的遍布经文,随着步伐移动而扭曲,颇为飘逸。
乍一看,颇有仙风道骨。
经过程仕的房间时,道士停顿一下,似乎察觉到什么气息,怂怂鼻子,随后又朝前走去,消失在走廊深处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