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皎洁的明月下,两匹马在大漠奔袭。
沙漠昼夜温差极大,何况冬至刚过,一人两马如同在冰水里游荡。
比寒冷更难熬的是饥饿。
之前在客栈吃的好酒好肉,皆是幻觉,破局而出后,不但马儿没吃草料,程仕腹内更是一阵空虚。
“当时真该把那狼道士烤了吃,或许还得饱些肚子。”
程仕的脑海里开始出现幻觉,篝火之下,烤肉的香气四溢,让他的嘴里顿时生津。
纵使程仕没骑马半个时辰,就交换马匹,可到了后半夜,依旧是人疲马乏。
平日里温顺的马匹,只是不耐烦地行走,程仕也不忍挥鞭驱赶。
虽然眼前的沙漠依旧是一望无际,但是他一直跟着指南针的方向走,加上本身就做了道路规划,只要不出错,再走上二百里,就能离开大漠了。
二百里,是程仕的马匹一天能奔袭的极限。
但是在没有草料和水源的情况下,纵使马匹能坚持奔袭,骑马者恐怕也会半路晕厥,摔下马鞍。
程仕心里清楚,这二百里路,沿途并无任何补给,但是只要熬过去,沙漠的尽头就有一座小城,水草丰盛,是个修养的好去处。
正思忖如何捱过这二百里,借着明亮的月光,程仕发现数丈之外,有几个半掩在沙漠中的木箱子。
他下马挖沙,原来是几个空箱,看样子是沿途的商队落下的。
看质地,箱子估摸有些年份了,里面只有几个缺角的瓷碗,破败不堪,不知是商队被洗劫后丢弃,还是为了减少辎重,无奈放弃。
程仕看着这些被大漠阳光晒的极度度干燥的木箱,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倒是可以生些火罢。”
又转头看向原来家仆骑的马匹,拍拍马头,道:
“王麻你葬身大漠,就留下你的马,让他和我一起回中原,也算是带走你的亡魂吧。”
说罢从马背上抽出长剑,对着自己的马匹,先扫断两只前蹄,白色骏马一声长啸,划破大漠的夜空。
“嘶!!!”
扑腾了一会儿,却因前蹄受损,难以移动,只能在原地打滚,扬起阵阵飞沙。
程仕任凭飞沙打在自己脸上,苦笑道:“好马儿,只能苦了你了!”
一剑切开喉管,飞溅的鲜血直冲云霄,洒在月牙上。
一盏茶的功夫,白马躺在地上,渐渐没有了声响,喉咙处,还在汩汩的冒着热腾腾的血水。
黄沙,白马,鲜血,月光照在上面,三色交映,凄惨无比。
程仕用木箱里的破碗,接住马血,一口气连喝三碗,一股子腥味流遍全身,只觉得冰冷的脚趾,也渐渐热乎起来。
又一碗马血,端至家仆的棕马嘴边。
“本是同根生,你也就将就喝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