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缓缓合上。
得到程仕招手示意后,众人迫不及待地上前,小娘子抱着孩子,看见老太爷合上眼了,脚一软,差点摔倒。
“公公终于安心走了,和我那逝去的夫君在天上团聚了!”小娘子情绪激动,一嗓子喊出,眼泪也咕噜咕噜掉下来,被两个妇人扶到台阶上,坐下休息。
老和尚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行走江湖几十年,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给治了,还是当着真么多人的面,简直是颜面扫地。
他昨夜还和翠鸳楼的姑娘含情脉脉,你侬我侬,约好晚上再促膝长谈。这下可好,好端端一场调情花酒,就这么泡汤了。
和尚越想越气,大声嚷嚷道:“我没让老爷子闭眼是真,但没功劳也有苦劳,幸幸苦苦做了两道法场,至少得给我留下三两银子!”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和尚不守信用。
“出家人不打诳语,红口白牙说的事,怎么到头来反悔?”
“一把年纪,还不如人家年轻道长,真是不知害臊!”
“你个无耻和尚,小娘子说看你从翠鸳楼出来,莫不是用这钱去吃花酒!”
“有道长在,谅你也不敢如此嚣张,快快退钱给徐家!”
和尚被吵得脑子乌泱泱地轰鸣,气急攻心,双掌拍着起起伏伏的胸膛大喊大叫。
“嗨呀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你们懂个屁!老子今天一分钱都不退,谁又能奈我何!”
程仕觉得他好像一只拍着胸脯发情的黑猩猩,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彻底激怒了和尚,他红着眼,冲向庭院内一棵柳树,撸起袖子就拔树,嘴里依旧是唔哇哇地喊叫。
“哈哈哈,这痴呆和尚,怕是气蠢了,这大碗口粗的树,岂是人能拔出来的,以为是拔萝卜呢!”
众人只是嘲讽,却见这泥土根部有根须露出,伴随着咔吃咔吃的声响,院内地面忽然一颤抖,柳树被和尚连根拔出,泥土飞溅。
和尚抱着树开始转圈挥舞,害怕的众人顿时往门外跑,但仍有几个没跑掉,被树干重重打在胸口或后背,躺在地上哀嚎。
程仕也被这和尚吓到,但很快回过神来,剑出鞘,呵斥道: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怎敢伤人!”
和尚紧紧盯住程仕的剑,端详了好一阵,突然大笑。
“之前几下子,我还当你是何方的神圣,原来只是会点凡间拳脚的毛头小子,就敢和爷爷我叫板。今天我就让你体会体会,术法的威力!”
那棵树虎虎生风,夹在和尚的肩膀上就呼啸而来,程仕下意识地用剑一挡,剑身折断,手腕也扭得生疼。
“好强劲的内力!”程仕一个筋斗翻到庭院中央,抚摸着手腕,惊叹道。
和尚哈哈大笑,将柳树顺时针旋转着,好不轻松,普通再把玩一根扁担。
“小子,现在可不是五两银子的事了,爷爷我今天很不高兴,必须拿你出出气!”
说罢,和尚飞快地折下一根枝丫掷去,程仕躲闪不及,胸口中击倒地,一股灼热感袭来,衣服竟然有灼烧的痕迹。
程仕只觉得两眼冒金星,呼吸不畅。
小娘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和尚面前,披头散发地哀求:“法师,我不要你退钱了,请放过道长!”
和尚笑着看向小娘子,眼神里满是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