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了,莫非我这是开了天眼?”
他灵机一动,跑到水边,对着倒影看自己,却没有发现任何气息。
任凭自己左看右看,头顶依旧是平静一片,和附近的小桥别无区别。
“这……莫非我已是死人,因而没有这凡间的气息?”程仕心中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寒颤。
但摸摸手脚,触觉犹在,轻唤马匹,也能得到回应。
正在苦思冥想着,那个追赶羊群的孩童,跑了过来。
“你是谁,我咋不认识你啊?”孩童叉腰问道,圆乎乎的小脸,冻得通红,耳朵上也有冻疮的痕迹。
“小孩,我是路过的,你自然不认识我。怎么,不和你的羊玩了?”
“唉,这大冬天的,哪有草儿给羊吃嘛!对你,我看你在这河边站了好一会儿了,怎么,你也想钓鱼?”
程仕觉得逗逗这孩子,索性回答准备钓一条鱼来吃。
孩子听闻,两眼发亮,但随即用不相信地口吻问道:“你骗人,钓竿都没有,你拿什么钓鱼啊!”
没有钓竿,用什么钓鱼呢?程仕迟疑了会儿,看着河中,薄薄的冰面之下,溪水清澈,却又几条草鱼游荡,啃食水草。
有那么一瞬间,程仕只觉得水中的鱼儿,每块鳞片划过水的声响,自己都能感受到,而鱼儿游动得又是何其缓慢,仿佛是一片轻盈无比的羽毛,在空中极其缓慢地下落。
他觉得可以一试。
“你这孩子,谁说没有钓竿,就不能吃鱼了?你去那边,扯一根柳条下来,长一点的。”
“我才不信,你怕是想用柳条抽我屁股,和我娘亲一样,我才不上你的当,哼!”
程仕:“……”
他在附近找了一块大石头,砸开冰面,又折了一条杨柳枝,蹲在河边,看着鱼儿。
那孩子也蹲在一边,倒想看看,这穿着道袍的小哥哥,如何用杨柳枝钓鱼。
也就是一瞬间,杨柳枝突然戳向水里,再次抽出之时,两条草鱼串在上面,扑腾地挣扎着,甩了孩子一脸的水。
“哇!哥哥好棒啊!!!”
原来,程仕程仕一直在等待两条鱼上下交叉的时刻,也就是那刹那间,就用杨柳枝来了个串葫芦。
“怎么样,谁说杨柳枝是来抽你屁股的?现在两条鱼,你一条,我一条,我们就地生火,吃个山野烤鱼,如何?”程仕笑着摸摸孩子的头。
听到有烤鱼吃,孩子嘴里的口水溢出,加上一直没停的鼻涕水,本就红彤彤的脸蛋,在冬日里晶莹剔透。
只是他激动地手还没搓几下,就对程仕说:
“哥哥,我的鱼不烤了,我可以带回家吗,我想和我爹我娘一起炖汤吃,爷爷没牙齿,最喜欢喝鱼汤了!”
说着砸吧砸吧嘴,仿佛是在啜饮一碗热腾腾的鲜香鱼汤。
程仕怔住,这才注意到寒冬腊月,孩子的衣着并不厚,而耳朵上的冻疮,幽幽开始溃烂的痕迹。
他在地上捡了一根绳草,将两条鱼串好,都送给孩子,随即跨马离去,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