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我那天定做的衣服吗?”程仕打断张军士的细细碎语,了当问道。
“应该不会错,店里做衣服的后院小房就着四件衣服,颜色和您说的一模一样,都是上好的料子,还有一件长衫,针线都没缝拢呢。”
张军士将这四件衣服小心翼翼地交给程仕。
这几件精美的衣服,和残破的南阳县城里,衣衫不整的市民们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来自两个世界。
“繁华与残破,不过一瞬间,”程仕喃喃自语,然后对张军士说,“我让你找的人呢,怎么光带着衣服来了?我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军士连忙侧身指向身后,一个有些佝偻的老人,正在走来,看得出是在竭力行走,一边走一边擦汗。
“道长,人还活着,自己能走呢,只怪我走得太快,他跟不上我。”
这过来的老人便是刘叔,他一看见程仕,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三少爷,你这是去哪儿了,那天我在店子维护秩序,就看你在天上杀来杀去的,转眼就不见人了,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呢!”
程仕打发走张军士,将刘叔扶起。
“刘叔,这犀牛攻城的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说来话长。你身子可还好,没伤着吧?”
“没有没有,我一直待在少爷设立的阵法里,一步也不敢迈出去。我和本地人不一样,在这南阳县里无牵无挂,只要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就好。”
刘叔激动地拍着程仕的肩膀,口中有千言万语,却一时语噎,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便是劫后余生的心情。
刘叔只是夸赞程仕,说他法力了得,为南阳县积了功德,却不知这位口中的程家三少爷,也差点死于南阳地宫,成了梁国国君的陪葬品。
“刘叔,这南阳县你是待不下去了,往后有什么打算?”程仕清楚,刘叔的酒楼虽然在阵法的庇护下,还算完整,但是偌大的南阳县,其余地方已是焦土一片,光剩下一座完整的酒楼,往后几年也没有开张的可能。
“哎,要不怎么说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呢,既然这南阳县没有我老刘的容身之地,我就回洛城吧,那儿才是我的家。少爷,离开这么久,我也想去老爷的坟上看看,清理一下杂草,给他老人家烧点值钱。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当初给他们下葬的时候,匆匆忙忙,好些地方做得不规整,正好趁着这次机会,都整理一下,也好让他老人家子在地下睡得安稳。”
程仕看着刘叔期待的眼神,心里清楚,刘叔也期盼着自己能一起回洛城。
一切都太匆匆,自从灭掉尹家庄之后,还没有回过家,虽然洛城已无程家人,家族的药铺也早就关张了,但回去看看,总没有错。
“也好,我去给我爹我娘,还有两个哥哥扫墓,我要亲口告诉他们,我灭了尹家庄,我给他们报仇了!”
听到程仕亲口承认是他消灭的尹家庄,刘叔的身子微微一晃悠,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他知道,三少爷在等大事上,是不会说谎的。总是一开始在南阳县见面时,他就隐约猜到是程仕灭了尹家庄,但是亲耳听见之后,内心还是倍感震撼,毕竟这庄子可是有大几百精壮的部曲。
不过,刘叔亲眼目睹了程仕在自己眼前斩杀犀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写意,也就对他能团灭尹家庄一事,深信不疑。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走,我们这就回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