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安平关着设置得恰为好处,刚出关走了没有二里路,地上就变成了寸草不生的戈壁盐碱地。
虽然关内中原地区,正直春季,南方北方都是春意盎然,大地复苏,可程仕一行人走过的路上,却依旧没有从冬季的萧瑟中清醒过来。
通过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程仕了解到,这只商队做的是香料生意,来自蜀地,出关后一路向西,去往西域诸国。
在哪里,乾朝的香料是抢手货,是当地人腌制肉类不可或缺的调料。
去西域路途遥远,路上有诸多险阻,食物,水,天气,还有强盗,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命丧他乡。
但香料利润的诱惑力,让这些这些商人们蠢蠢欲动,他们采用结伴而行的方式,企图抵御路途上的风险。
一个队伍里,少则三五人,多则几十上百人。程仕所处的队伍,人数并不多。
光头汉子是领队,也是强队里说话分量最足的人。队伍里除开程仕,都是和光头一个村子里的,他们十多年前就一起出来做香料的生意。
“嗨,你是不知道,”光头骑马走在最前面,转头对程仕说道,“我们几个刚做这行的时候,卖八角可赚钱了,随便拉几骆驼箱子八角,运到西域几个小国,利润都是三倍以上。”
“那现在呢?”程仕问道。
“现在?做这个的多了,利润就薄啦,还得防着路上的马匪。你是不知道,咱们这一趟,遇上要几个要打点的马匪,搞不好没得钱赚,还得赔呢!”
光头身后一个少年不高兴了,嘟囔着说:“这才出关,你咋就说丧气话?我虽然加入你们时间晚,但两年里可一次马匪都没见到。你别老吓唬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光头听了这话,也有不高兴了,故意板起脸,往空中狠狠抽了一鞭子。
“威风?威风个屁!你个毛头小伙知道个球,爷爷我吃的沙子比你吃的米还多。当年我被马匪按在地上吃沙土的时候,你还在院子里玩泥巴!”
小伙子被光头这么一怼,哼了一声,不吭声了。
程仕也是商人至少之前是。他虽然只出过一次远门,但是从小生长在程家大宅子里,不管是家人还是下人出远回来,都没少和他说道路上的见闻,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了不少道理。
“李哥说的是,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多小心才是,这戈壁滩人烟稀少,少有管制,乃是法外之地,我们虽然是结队而行,也不能掉以轻心。”
“你听听,还是这位道长明事理。对了,还没请教道长姓名?”见程仕为自己说话,关头李对他的好感也提升了,继续和他攀谈。
“贫道姓程名仕,豫州人,去昆仑山是为找寻一个道友。”
“千里迢迢去昆仑山找人,想必此人对于程道长而言,是个重要之人咯?”
程仕笑了笑,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的队伍只到西域的天极国,距离昆仑山最近的山脉不过百里。不知道长要去昆仑山何处,是否就是在天极国附近?”光头李问道
“嗯……我也不清楚她具体在何处,但且先随着你们走吧。”
二人断断续续交谈着,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暗。
就戈壁来说,它的气候是极端大陆性的和干燥的,虽然已经过了冬季,但是春季的戈壁滩干冷干冷的,一行人都取出包袱重厚厚的棉衣裹上,程仕准备不周,但道袍也能勉强能御寒。
他放眼看去这茫茫戈壁,植物非常稀少,偶尔的一个沙丘边缘,有灌木似的矮小植被,稀稀疏疏,就像是男人秃了一半的头发,一阵黄沙吹过,就能将其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