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且不提我与你父亲。就当是上辈子欠你的也罢!可这府上的列祖列宗庇佑你多时,你竟要毁了这姜府不成!毁了咱们姜家的百年积的德行吗!”说到此处,老太太竟不由气的直拍桌子。
“不敢不敢,孩儿不敢!”
“原先我们姜家也算是一大户,你父亲的兄弟姊妹并不见少。可惜呀!你母亲的肚皮不争气,未能多生一两个孩子与你做个伴。你生来体弱,生病次数也比一般孩童高,府上生怕你这唯一的孩子夭折了,从小也甚少约束你。别的孩童与你一同上学堂,大家都得早起,偏偏你撒撒娇便拖着一时不去。别的孩童习武,本想着你一同学习,也对自己的身子骨好,偏生你!连马步都多扎不下半个时辰,转身便哭着喊娘!还有……”
老太太噎着一口气说不下去,身后嬷嬷赶紧倒了热茶服侍着喝下。
下首跪着的姜束顿时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眼泪也下来了,哭喊着说道:“娘,别说了,孩儿知道错了!”
姜老太顺好气,继续说道:“今日谁也别想拦着我,我便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你贪玩好使性子,你父亲与我便纵着你。想着你并不是那纨绔子弟,烟柳楚馆、赌博伤人的事情不见你做其他事情也就放任你去做。府中虽不如姜姜外家,但仍是算的上京城内的富庶人家,想着你即便科举不成、文武不就,将来府上也能给你花两个银子谋个一般官职。而后去个持家婆娘,你爹与我照看着些,也不算什么事。
你倒是好福气娶了姜姜的母亲,这盛京城谁人不说一句咱家运气好。成亲后,你倒也清醒了两日,好好做你的小官,便也是了。但你偏偏要出去与说与你那友人做生意,我们当你恍然清醒、省的上进了,也由着你去。谁料你,出家不到一年,回来银钱没带一分,倒是带了个大肚的婆娘进了门。
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我们姜家几百年的门规终究是让你破坏了。你父亲是个固执的、守着祖宗规矩不肯变通,我倒觉得孩子无辜,终究是让那沈氏进了门,没来由的竟然召回了个灾星,克死了你父亲,姜姜母亲竟不多时也过世了。
可怜的孩子,你未归来时日日想着父亲,父亲回来数日,未见与她多亲近,就没了母亲。我要是早知如此,当日拼着折阴德我都死死不叫那贼妇人进门。我不怕死后下阿鼻地狱,我当日就应该打杀了那妇人。如今搅的府上鸡犬不宁!”
老太太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哪怕姜束脑子再不清楚,他还是智力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既然听出了老夫人话里的愠怒,就不敢再多一句嘴。
“如今你这么大的人,女儿都要出嫁了,说句不好听的,即将都是要当曾祖的人了。我同你今日说了这么一番话,如今今后什么事情再拎不清就不必踏入我的院子,也不必再叫我一声母亲了。府上如今没有主母,你一个外男也别犯浑参加女儿家的亲事,往后姜姜的婚事自有我拿主意,你且好好修身养性。这事你莫再提!下去吧。”
姜束对着姜老太又连磕了几个头,磕的脑壳都红肿才起身,说道:
“儿子省的了,是儿子不懂事,这件事儿子不会再说了。母亲保重身体,孩儿告退。”
言罢,他起身低着头,身子正对着老太太慢慢挪动着向门口走去。
目送着姜束远走,姜老太也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对着身后的嬷嬷说道:“阿陆,我累了……”
老太太想来疼姜无忧,即便这几十年来操持这个家如今已经精疲力竭但是还是分出精力告诫府中上下:这腌臜事情如若传到姜无忧耳朵里,无论是新仆还是老人,别怪不顾及多年的主仆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