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珩已经到了玄关,弯腰换鞋,头也不回。
沈司意起身朝那边走,随着距离拉近,速度越来越快,但他始终面无表情。
没有刻意控制声响,乔珩不可能听不到。
总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没什么能搅动他的情绪。
乔珩是个矛盾的人。
对外,不动声色不疾不徐,打击敌人的手段多么残酷,也从来都是笑着。
只有沈司意知道,温和的表皮下,是多么薄情的内里。
沈司意自嘲的想,或许是他过于强求,或许是那个唤醒乔珩炙热的人还没出现。
但沈司意不想放弃,也——不敢放弃。
他冷,他就热。
凶狠的将人扯近,不由分说的亲上。
形容为嘶咬,可能更合适点。
他抵着乔珩的嘴唇使劲,闻到熟悉的白茶漱口水气味,心底一松,熟练的长驱直入。
熟悉的力道环绕上来,狠狠箍住他的腰,热度渗过薄薄的布料抵上沈司意冰冷的肌肤,激起轻微的战栗。
他呼吸微窒、四肢发软,短暂的失神后,后脑勺被压住,全然失去主动权。
呼吸相闻、粗喘交织。
他是这张角逐的发起者,可他做不了掌控者。
沈司意向来主动而粗暴,而乔珩也不是会克制的性格。
不管当年出于什么缘由接受沈司意,事实结果已经造成,再去说什么勉强、说什么被迫上床,那就太矫情,他做不出来。
何况两人在这件事上的确异常合拍。
次日。
沈司意艰难掀开浮肿的眼皮,追着光源看过去,想说话,嗓子像被抹了一层胶水黏糊不已,咳嗽着清了清嗓子才顺畅开口,只是声音仍然沙哑:“水。”
耳边一阵窸窣,他撑着一口气坐起,随即,嘴唇被冰冷的玻璃抵住。
一杯温水下肚感觉好了许多,沈司意下床洗漱,收拾完自己出来,台灯关了,窗帘大开,迎来阳光。
乔珩正从衣柜往外拿衣服,见他站着不动,就说道:“中午有个阿姨过来,在我家工作了几十年,以后负责这里的琐事。”
也就是很了解乔珩家庭情况,看着乔珩长大的,知根知底。
作为博云的现任掌舵者,找家政也需要万分小心,这个安排倒是合理 。
乔珩扣好衬衫的纽扣,又去整理袖口:“我不喜欢房子里经常有陌生人进出。”
从他们一起住进来,就是钟点工打扫卫生,两年多了,才开始不喜欢?
“我都安排好了。”
乔珩瞥他一眼:“孙姨十一点过来,我约了人,马上要走,你想吃什么可以告诉她。”
语气淡然,神色无波,和他寻常的模样并没有不同。
可沈司意分明感觉到从心底深处濡出一丝暖意,夹杂着一点酸楚,沿着血液、骨骼,瞬间蔓延开来,温暖四肢百骸,滋润五脏六腑,畅通七经八脉。
他两步上前,从乔珩手里接过领带,仔细打好,又帮他别上领带夹。
乔珩站在那任他动作。
其实连他也说不清让老宅阿姨过来的原因,就是早上醒来看文件,借由台灯灯光看到沈司意睡颜的瞬间,涌上那个想法。
不过他从不勉强自己,想不通,就不想。
再简单不过的安排,没什么需要踌躇犹豫的。
乔珩离开后没多久,孙姨就到了。
五十岁出头,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见了沈司意没露出半点好奇。
来之前乔珩叮嘱了,只负责屋子里的琐事,有什么需要随时提,但不要问沈司意什么,也不用管其他的。
她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沈先生您好,我姓孙,有什么事都可以让我去做。”
“以后就辛苦孙姨了。”
沈司意递过准备好的红包。
这个男人和少爷差不多年纪吧,长的倒是很好,可即便微笑,也透着一丝隐约的凌厉。
见孙姨要推拒,沈司意又补充道,“给您孙女买点东西,我不懂这个,只能给红包了。”
这样说,孙姨就不好推辞,连声道谢,又问沈司意中午想吃什么。
毕竟是乔家的人,过来是照顾乔珩的,沈司意就随便说了两个家常菜。
孙姨到厨房准备。
这个时候,沈司意的手机响起铃声,他看清来电备注,瞳孔急缩。
“喂,我是沈司意。”
“孙姨,他在么?”
孙姨十分不安:“少爷,沈先生不在。”
“什么时候走的?”
“我在厨房准备午饭,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沈先生不在。”
“具体时间。”
孙姨仔细回想,给了个时间范围。
“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的。”正是什么都没交待,导致孙姨的心一直七上八下,“少爷,沈先生是不是不满意我,要不要我……”
“不是您的问题,您忙吧。”
通话结束,乔珩抓着手机顿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小时之前他找一份文件,却不在办公室,想着也许忘在家里书房,打电话给沈司意,通了,却没人接。
过后又陆续打了几次,一直打一直通,可也一直没被接起来。
他的所有办公场合都设有安全密码,公司的只有他一人知道,家里的则多了个沈司意这个知情人。
联系不到,只得暂缓。
通常来说,沈司意不接他电话有两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