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福伯的讲述,又见其如今这老泪纵横的模样,云枫眉头大皱。
而悟尘子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品茶,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云枫深吸了口气,脑海中已然回忆起了那位严厉的父亲。
对于这位父亲,原主的心中更多是敬畏。
父亲虽然是位生意人,可为人却颇为豪爽,对人真诚,对自己则更多是一副严父的形象,时常责罚打骂。
而母亲却是截然相反。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那种知书达理,端庄典雅的知性女子,且性格恬淡,善良大方。
即便是对着家中的仆人都从未呵斥过,可所有的仆人却都非常尊敬这位母亲。
母亲带给他的是宠爱和关怀,还有那份无微不至的呵护。
即便是有了小弟之后,母亲的那份关爱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浓。
每当父亲教训自己时,母亲都会挡在身前温言相劝。
可总会迎来父亲的一句:慈母多败儿。
而后父亲便会愤愤离去,母亲又会开心的拉着自己去吃水果点心。
事实上,这确实使得原主性格有所缺陷,可这并不妨碍云枫从这位母亲身上感到温暖。
那种发自肺腑、无微不至的爱护,让云枫也不得不沉浸其中。
有这样的母亲真好!
受到原主记忆的影响,他也确实将二人当做了自己的父母,那种感觉太过真切,始终铭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情感,使得云枫也不得不代入其中。
而今,父亲身死,母亲带着年幼的弟弟逃离
云枫闭上了双目,努力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复杂了。
仿佛自己经历了两段人生,而又重合在了一起。
在此之前,他脑海中只会想起自己那一世的父母和妹妹。
可来到云家之后,所有的思绪翻涌而至,又让他多了一重身份。
深吸了口气,云枫这才平复下自己的心绪,继续询问道:“如此说来,老太太生死不知,我母亲带着小弟乘船离去了?”
福伯捻起衣角,擦了擦眼泪,一边抽噎,一边点了点头,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他紧闭着双眼,仰天长叹道:“我李福有负家主的重托啊!”
看着不断自其眼角淌落的泪水,和那张已经显出老态的面庞,还有记忆中本不存在的满头银丝,云枫也无从判断话语的真假了。
若说对方在演戏,那这水准,是妥妥的可以拿奖了。
按照原主的记忆,李福如今也才四十几岁,在云家呆了近三十年,当管家也已近二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没道理会背叛云家。
可如今云家之人一个都看不见了,这不得不让云枫迟疑。
尤其是母亲和小弟,既然已经逃离了,为何一年以来都从未回来问询过?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云枫没再纠结这些,转而询问道:“父亲被安葬在了何处?”
“在北面的山丘之上,那处地方视野开阔,风水极佳,我特地找人甄选过的,少爷可是今日便要去祭拜?”
李福终于是稍稍收敛了些情绪,“若是少爷要去祭拜,恰好今日是中元节,家中备有纸钱。”
云枫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明日再去吧,今日你吩咐下去,最好都不要出门。”
李福愣了愣,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云枫又询问了一番如今家中的产业状况如何,李福也都一一回答。
云家是做布匹生意的,依靠着钱江镇的便利,货物转运也做上一些,算得上是颇有家财。
不过一年前被劫掠过后,生意便一落千丈,如今也只是小有气色罢了。
家中的存银也不过千余两。
对于有着万两白银的云枫来说,这些钱算不得多,可千余两也足够富裕了。
云枫倒是没想到,这李福倒是把生意经营的有模有样,看样子能力倒是不弱。
虽然有着云家的产业在那,可也相当于是白手起家了。
云枫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管他要银子,反正他身上的银子也足够用了。
二人闲聊了一会,李福便张罗着开饭。
为了给云枫接风洗尘,李福可是吩咐人,做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
饭桌上,云枫询问道:“福伯,你儿子李远程呢?我记得当初我被掳走之时,他应该和其他人都逃回来了吧。”
福伯颇为无奈的苦笑道:“确实是回来了,哎,就是苦了少爷你啊,都怨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哪有丢下少爷独自逃跑的道理。”
云枫不以为意的笑道:“这怎么能怨他,当初狩猎我们本就分的比较散,我被掳走时,身旁并无他人,他想要救援也根本办不到。”
“那小子现在在帮着打理云家的产业呢,应该快回来了,我之前已经吩咐人去喊他了。”
云枫颔首,想了想又道:“之前开门之人是从哪里请来的?我看那人并不像是一般的护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