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急得满脸通红,着急的说道:“是平阳城来了圣旨,召郡主入宫!”
顾长安抱兔子的双手突然颤抖了一下,她目光清澈的与顾长炜对望了一眼。
此刻北风狂卷而来,又有几只老鸦苍白无力的在满是沙尘的空中,悲悯的尖叫了几声。
声音划破苍穹,极其刺耳。
平洲王府的暖阁内,平洲王顾纤裴双眉紧皱,他已经年过半百的脸上早已留下了岁月的沧桑,但从他深邃的眼神里,依稀能看见戎马一生的将军,尚有上阵杀敌的锐气。
雄鹰老去,英魄还在!
坐在他旁边的平洲王妃手指绕着一块秀着兰草的手帕,频频擦拭着眼泪,脸上的忧伤神色,再是明显不过。
立在一旁的二公子顾长亭沉思片刻后,拱手道:“父王,平阳城未曾有人见过小四,长亭觉得以桃代李,可行!”
顾长亭还未等到顾纤裴的回答,便听到外面顾长炜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进暖阁来:“那个传旨的阉人在哪里,让小爷我去会会他,这长路漫漫,流匪横行的,在路上死几个阉人不稀奇吧……”
顾长炜前脚刚踏进暖阁,顾纤裴便劈头盖脸的对他怒吼起来:“你个兔崽子,你想造反是不是,我顾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泼皮,你生怕你这些猖狂言语传不到平阳城里去是不是?”
顾长炜脖子伸得老长,冷哼着怒道:“怎么了,他们要来抢我家小四,还不许我说两句!”
他天生性子野,在威严的顾纤裴面前,也是不肯底下三分头!
顾纤裴深知他的性格品性,无奈的摇了摇头。顾长亭耐心的对弟弟劝道:“你先别慌,我与父亲正在商量对策!”
顾长炜脾气暴躁的说道:“有什么好商量的,照我说就一刀剁了那几个太监,丢到山上喂野狼去。到时候平阳城来人了,我们就说不曾看见……”
顾纤裴手中紧握的茶杯终于忍无可忍,掷地有声的朝顾长炜砸了过去,“滚出去,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活活气死!”
突然而来的怒火,吓得在一旁低声哭泣的平洲王妃也停止了哭声,她不经意的皱起秀眉,对这种隔三差五就要发生的吵闹再是熟悉不过。想想唯一让自己暖心的女儿,又不由得悲从中来!
眼看一场战争在所难免,顾长亭赶忙拉着顾长炜出了暖阁。
站在北风招展的庭院里,顾长亭对一脸无所畏惧的顾家老三忧心的说道:“你也不知道体谅一下父亲,他当年遣散雄霸一方的顾家军,又辞去令多少人眼红的护国将军一职,拖家带口的来到这偏远的平洲之地,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顾家军当年太过功高盖主,已经引起了陛下的不满,父亲这样做,一是证明自己对大澧的忠心,二是为了守护我们这个家啊!当年你我还小,大哥又身体孱弱,如果父亲不示弱,留下一家的孤儿寡母,他又如何能安心的上阵杀敌!”
顾长炜双眉紧皱,暗暗的捏了捏拳头,硬气道:“如今我们都长大了,还怕他们做什么?”
顾长亭叹道:“平洲这些年被父亲治理得井井有条,特别是斧头叔手里那支训练有素的护城军,估计已经被平阳城里那群有心人做了什么文章,炀帝召小四入宫,多半是对我们的试探!”
“我呸,那条瞌睡龙当年过河拆桥,把父亲逼到这平洲来我忍了,现在又开始要兴风作浪了是不是,他是当我们顾家好欺负吗?大不了跟他们堂堂正正的打一架,顺便把大哥也抢回来!”
顾长亭头疼的大叫:“长炜,我们十五年都忍过来了,你是非要让世人给父亲安一个大逆不道,乱臣贼子的罪名是不是?”
“那总比把小四送进那个牢笼里去要强吧!”
顾长亭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他单手搭在弟弟结实的肩上,眼光坚定的说道:“小四是我看着长大的,即使父亲同意,我也不会让她去冒险,她是我顾长亭要用一生去保护的妹妹!”
顾长炜反手搭在与他个头齐高的哥哥肩上,咧着嘴痞笑道:“保护顾小四,怎么能少得了我!”
两名身影俊郎的少年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屋檐上的一堆积雪突然打落到地上,瞬间又散到尘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