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这?”秦晚看着眼前的城中村,下不去脚。 这地方街道杂乱,两边都是祖传几十年老破小,到处违章乱搭,脚下的路坑坑洼洼的,一脚就是一趟浑水。 封楚楚抖了抖捧着的手绘地图,也很是怀疑。 得祖上御厨真传的民间大厨,就藏在这犄角旮旯里? “算了,”封楚楚说,“还是不去了。” 秦晚松了口气,她这穿的走秀款羊皮鞋,要真走进去,一脚就是三千块。 两人正打算走,秦晚突然咦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方铭发来的住址,又抬头和巷口的标志比对——“楚楚,魏沉刀现在住这儿。” 方铭简直就跟魏沉刀的传话筒似的,问他什么他都知道,秦晚都怀疑,那边是不是也由本人拿着手机。 她的猜测其实也差不离了。 听了秦晚的话,封楚楚顿住了脚步,“这儿?” “嗯。” 封楚楚思索片刻,环顾一圈。 未到下班时间,这边人不多,大槐树立在巷口,枝繁叶茂,卖煎饼果子的大妈占据东侧,修车的大爷占据西侧,二雄笑呵呵的闲聊国政大事以及股市走跌。 偶有路过的人,都朝她们俩投来好奇的目光。 秦晚此时就非常懂事了,伸出友谊之手,拽着封楚楚往里走,“走走走,进去看看,那什么御厨,可能人家就是这种大隐隐于市的风格,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 封楚楚还来不及说话便被拉着进去了。 这地方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边有杂货五金小吃等等店铺,下边是店面,上边是民居,通常是由一家好几口人一起居住,这地方都还等着拆迁变现,但太贵了拆不起,便一直搁置着了,用‘平民窟里百万富翁’来形容很是恰当了。 封楚楚在这走走看看,说道:“别看这地方破,但也不能小瞧,这在市中心,又是学区、又有地铁站,卖起来和景园的价位差不多,也就是居住环境差了点,再加上都是一家好几口人住,产权纠纷多,太闹了,开发不动,别的都挺好。” 秦晚摆手:“别,一平给我十万我也不住,我还是愿意把钱送你家去。” 封楚楚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总觉得说起来有点不知民间疾苦的滋味。 巧的是,这时候,她们俩还真遇上一起关于‘房’的纠纷。 前方一阵争吵喧闹声传进二人耳朵里。 那儿有几个大人围着个少年,站在一个紧闭大门的楼梯入口,大人唾沫横飞,相互指责,而少年面红耳赤。 “闻闻,爷爷走了,没人照顾你,舅舅舅妈看着心疼,特意从大老远过来,你怎么能不让我们进去呢?” “要不要脸了,这是闻家的房子,有你们外家什么事,还想住进来,想的美!我们几个当叔伯都还没说话呢,您倒先充大头了,呸!” “你怎么说话呢你,他爷爷都说了,这房子留给闻闻,怎么成你们家的了?这孩子妈妈去的早,那我们当舅舅舅妈的过来照顾照顾他怎么了?” “哎哟喂,还照顾呢,您二位就是想来争我们家房子的,您害不害臊啊?” “放、放屁!他爷爷月初办丧事的时候,我们还打了一千块钱过来,你们呢,就没看见你们出现,现在要房子就‘我们家’了,你们才不害臊!” “…………” 这几位没一个清白的,都是看小孩没依仗,跑来争房子的。 秦晚轻轻拉了拉封楚楚,“走吧,别围观了。” 说着,她看了眼中心那少年,估摸着还是个高中生,面貌秀气,骨肉匀停,被所谓的亲戚拦住,形容很是局促恼火, 秦晚心里‘咦’了一声,心道:那小孩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 她思索片刻,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哎楚楚,他不是那个陈无闻吗,去年新星秀上见过,怎么这样了!” 新星秀是个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这小孩当时人气挺高的,后来签了个坑货公司,把他弄去拍网剧,演技烂到家,自己又不会来事,所以瞬间熄火,查无此人了。 封楚楚没看过什么这个秀那个秀的,她就知道,那帮大人欺负小孩,她看不过去。此时,听了秦晚的话,她眼睛转了转,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 “走,见义勇为去。” 封楚楚大步往人堆里去,秦晚脸上懵逼内心卧槽然而还是身体力行的跟上去了。 “陈无闻,”封楚楚扬声道,“总算找着你了,怎么不接电话。” 亲戚们便扭头望了过来。 陈无闻:“?” 封楚楚蹬着高跟鞋,走过去,“法院和我说你住这儿,”她捂了捂鼻子,装模作样环顾一圈,“你还真住这种地方,真受不了。” 陈无闻完全不认识她,警惕道:“您是?” “哟,这还打算装不认识我了,那可不行哦,”封楚楚从包里掏出份文件,扬了扬,“法院都发文书了,你以为合同是摆设呢,说不工作就不工作,这都劳动我亲自过来了。” 最近办丧事,陈无闻确实很久没去公司,他年纪小,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真信了封楚楚是公司员工,“啊?对,对不起,那我,我……我……” “法院?”之前嚷嚷的特别厉害那位伯伯皱起了眉毛,“这什么情况?我们家无闻怎么了?” 封楚楚斜他一眼,“您是?” “我是他大伯。” 封楚楚便审视似的打量他一会儿,半响才慢悠悠开了口,“您好,陈无闻大伯是吧?您知道陈无闻现在不大不小算是个艺人吧?” 大伯:“知道。” “但最近我们给他安排的活动他都没去,好几个广告都算违约了,往法院告我们了,我们虽然很想保护自己艺人,但毕竟这事责任真不在我们,所以我们只能把无闻给递过去了,看这样子,您是他的监护人?正好,这官司您得替他上。” 大伯一怔,立马吹胡子瞪眼睛,“不不不,你这姑娘懂不懂法,我就是他大伯,什么监护人不监护人的,我可不是啊,你别瞎说!” 封楚楚哦了一声,“误会了,真不好意思,那你们哪位是?”她看向其余几个亲戚,装模作样的摇了摇手指,仿佛点到谁就是谁似的。 那几个人面露迟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心里打起了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