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还真一袭白衣,但暂时封印于眉间的业火邪力,却依旧侵蚀着他,给他原本儒雅随和的气质中添了几分邪性。他停停走走,途中不少对他还尚有印象的人都避着他,生怕素还真一言不合就再次开杀。
素还真表面看起来仿佛将一切置身世外,内心却是迷茫彷徨不知所措。或许是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灵思一放一收之间,素还真行差踏错,顿时感觉自己走进了世外仙境。
花等白日俏艳开,亭循流水粼光裁,却见那亭台绫罗中有佳人才女垂眸似睡,手中书册无风自动,原本人景唯美的意境却因为素还真的打扰即将变成一场梦幻泡影。素还真一时有些后悔,本来想无声无息离开,可这份宁静致远的意境却在声息皆动中被破坏,他自然是要向主人家告罪的。
“素某无意间踏入贵地,打扰了姑娘休憩,还望姑娘见谅。”见到亭中俏丽身影已然醒来坐正,素还真拱手行礼致歉。
“既是无心之失,小女子又岂会怪罪先生。”从院内走出两名仆人,拉开了亭旁两侧的绫罗纱帐,主人家的容颜令天地失色,满腹经纶诗书气,任何的女子不及她的姿色的千分之一。素还真看见那熟悉的容貌,眉眼间皆是由梦中的星河成画,前世因今世果,他心境一乱顿时接连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既为我之爱妻,我之心意不负,定当护你一世无虞。”一句跨越生生世世的誓言,可从未有过一次善终,素还真愣愣看着对方,眼神里不见任何污秽思想,柔情满目动人心。
“缘者自来,来者是客,不知先生能否赏脸,为小女子一解心中疑问。”她早就听闻素还真入世以来的种种事迹,一为魔域惊破天威显,二为业火邪戾污白莲。她虽然是为了组织的任务而来,可心中对素还真的好奇心在男子那似有故事的目光中被完全勾起。
缘者自来,缘者自来,哈,素还真低声念叨着,而后似是略有所得,在一声轻笑后,移步来到亭中。桌上一壶清泉沏香茗,素还真在主人家对面落座。
“素还真。”
“风采铃。”
简单交换了彼此的名字,素还真和风采铃相视一笑,因为彼此都有些惊讶在与初见的陌生人对谈间,他们能像相交多年的挚友一般,不拘泥于俗礼,谈经论典,畅所欲言。
“先生本为隐世高人,为何偏要涉足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红尘。”风采铃在品茗之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若非天命所趋,谁又愿意涉足这莽莽红尘呢。
“素某所做的一切是皆是为了吾之道。红尘苦海,吾愿为先行之人、承载之舟,渡苍生前往大同彼岸。”素还真此时虽与邪戾为伴,肺腑之言天地可鉴。
“哪怕舟毁人亡,先生也不后悔?”撑桌而起,风采铃俯视着男人的眼睛,一场无声无杀的对弈悄然展开,可那抹涟漪清光中映出的是从未动摇过的心。不为名不为利,风采铃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已然无法开口,她百感交集,突然感觉无由的疲惫袭来。
“姑娘似是乏了,那素某不便多加打扰,这就告辞了。”素还真察觉到对方的疲累,他既不愿意就此结束这段与她的缘分,也不愿意过多打扰对方,于是起了告辞的念头。
脚刚踏出不夜天,素还真蓦然回首。闺阁深处传来阵阵琴声,先为高山之音,后转流水之调,其中又掺杂了女子的哀婉,知音难觅,那你可是我心所归属的那一人呢?
而后两日,素还真早早地来到了含愿台,风采铃也适时地准备了香茗。才子佳人间偶摘妙句,谈笑风生。随着愈发深入的交流,风采铃也发现素还真不凡的地方,他精通儒道释三教教义,对武学见解也是非凡,这样的奇男子很难不让人心动。
天机现世的那一天,素还真依靠在不夜天门前的树上,闭目景静心不静,只因为昨日离去前的一语约定。不夜天的大门敞开,伞下朦胧佳人影,风采铃发髻上的蝴蝶步摇轻动,粉衣衬出少女的娇艳风华,一颦一笑间让素还真心绪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