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看不起这个国家的妖怪的心思,反而非常重视,毕竟事关性命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这个世界神秘侧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未知,只能把那些妖怪有多厉害想多厉害。
什么八岐大蛇,酒吞童子,玉藻前,大岳丸……凡是叫得上名字的妖怪他都默认自己打不过,也就只能欺负欺负现在这种垃圾蛛妖了。
剑是有极限的,越是穷于剑技,越会栽倒在难以预料的妖术之上。
所以,他想学术法!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六年,不管是和尚还是阴阳师的都行,他也去寺庙和神社寻找过,或者问过一些好友,却一直没有缘法,还被人当成过中二病。
自己生活的世界并不安全。
有一位著名病友说过一句非常著名的话:“世界上一切悲剧,都是由当事人能力不足所致。”
当然,另一位病友的回答也十分值得品味:“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所以,变强是必须的。
不仅是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苇名惠。
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卷入奇怪的事件是之中了。算上这次,他已经碰到了六次灵异事件了,虽然都是幽灵,地缚灵之类的小东西,没什么危害也可以随便解决,碰上妖怪这还是第一次。
妖怪是不同的。
至少眼前这只蛛妖,给他的感觉和地缚灵什么的是不同的。
她是真正“活着”的生物。
络新妇思绪飞快转动,这个问题简直是拷问她的灵魂,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她能有什么用?
暖床?
她敢保证说出这个词的下一秒自己就会人头落地。
然后呢?
可以给他当打手?
比鸦天狗好使唤吗?
除此之外,她就只会制作蛛丝了,这是络新妇都会的技能。
她第一次开始思考一个哲学问题,自己的价值是什么。带着怨念被变成妖魔之后,她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复仇,但是最初背叛她的那个男人已经被她杀掉了,之后收集精气的行为完全是为了活下去。
但是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早该死了的人,为什么要活着?
她找到不到答案,但对方架在她脖颈上的刀仿佛不耐烦了。
“我能够生产特殊的蛛丝……是打造和施法用的上好灵媒,卖给神社的话,一根的市值有三十万円以上,能为您赚不少钱。我只有这些不入您法眼的俗物,恳请您原谅贱仆的冒犯,有眼无珠冲撞了尊驾。”
络新妇五体投地,声音颤抖地说完,这确实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价值了,想活下去是没有缘由的,她就是想活着。
黑刀迟迟没有落下。
俗,确实俗,太俗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刚刚随手砍断的蛛丝那么贵,感觉除了比较黏也没什么特别的属性啊,风一搅就碎了,连随手砍出的[龙闪]都接不下来,更别提他还有一些自创的超越[苇名无心流]的剑技了。
早知道就留一手了。
苇名真一为自己损失了一大笔钱而懊恼。
他现在主要是在居酒屋兼职服务生,一个月工资八万円,对学生而言算很不错了。除此之外还会做一些中文翻译的工作,这种来钱快,但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单子。
钱这东西永远不会嫌多,除了他和妹妹的生活开支,学费和妹妹的零花钱,还需要存下不少以应付突发状况,比如生病或者其他什么事。
他还没成年,日本对于成年的要求很严格,未成年人是绝对不能喝酒的,很多工作他也做不了。比如仗着男色去牛郎店当牛郎——他真考虑过这事儿,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张得帅也是资本嘛,这叫资产变现。
赚钱的压力还是蛮大的。
“一个月可以赚多少?”
络新妇抬起头。
对方问出这句话显然已经有放过她性命的心思,现在只等一个令他满意的回答。
为什么会放过我呢?
络新妇有些疑惑,但忽然看见他脚上的鞋。对啊,这位大人在人类世界的身份似乎是普通高中生,想来生活上有些困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怎么之前没想到呢?
她习惯性地以为别的妖怪和她一样都不缺钱。
但不是所有妖怪都有商业头脑的,比如像她这样把一部分产出卖给和尚或者巫女,这种资敌行为简直是妖怪界的耻辱。
络新妇还是不把苇名真一当人看,只觉得是混在人类社会里的大妖怪。
她不觉得为这样的大妖效力是什么可耻的事,要是放在古代,对方显露身份振臂一呼,不知道有多少妖会不远万里而来愿效死力,形成妖国,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现代人类强势,妖怪们都不敢如以前那样嚣张了。
“如果努力的话,一个月可以生产三根价值五十万円的蛛丝。”
三根五十万,就是一百五十万,无本万利,这每个月赚得比社畜还要高了……
发财了。
至于这只妖怪害不害人?
那和他赚钱有什么关系,就算害人,既没有害他认识的人,又没当着他面害人。若不是今晚想对他下手,可能他都不知道这女人是个妖怪。
释迦摩尼他舅舅把人当糖豆吃,不也不见他大义灭亲?
而且他也并没有护着这妖怪的打算,这钱算是她的买命钱,就好像强盗抢劫一样,谁管你是杀人犯还是朝廷钦差,就算你打算明天来个鱼腹藏书也和当天抢劫的强盗没关系。
苇名真一现在就是强盗,抢这个打他主意的妖怪可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他一直觉得比起刚正和仁善,自己更像一个唯我之人,这辈子想必是没办法和少林寺的女侠义结金兰了。
他用刀尖挑起络新妇的头,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割出鲜红的血印,丝丝黑气顺着刀身游入她的身体。
整个过程中,冷冽的目光始终直视着她的眼睛。
和只狼死斗的轮回里,他学到的可不仅仅是剑技。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
以心剑辅以傀儡之术在她灵魂上写下刻印,必要的时候直接夺取她的姓名控制她的身体。
他之前就想过这种方法,但还是第一次把理论用于实践。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