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
麻生恋兴奋地把青刀又往里送了送,将河童在墙上钉得死死的,严刑逼供这种事她最喜欢了。反而是苇名真一讨厌这种磨磨唧唧相互磨耐心的事情,如果把审讯官的角色换成他的话,估计说不到两句话就会一剑斩掉。
可惜斩不得。
白色的短刀削下一小片肉,河童的肉有一股死鱼的腥臭味,黏糊糊的像鼻涕虫一样恶心。它还没来得及发出哀嚎,下一刀便又落在他身上。
类似河童这种妖怪基本上是可以当成一种特殊生物来看待,和人一样,河童被杀就会死。
同理,智慧不低且有一定社会性的它们也可以享受一切人类享受的刑罚。
血早已流干了,麻生恋没做什么止血措施,就那样硬生生削了它快半个小时。可惜没有一张渔网,否则能削更久。缠绕着业力的短刀就像烧火棍一样不停刺激着它的灵魂,想麻木都做不到。
对妖怪干这种事她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特别是在亲眼看见河童害人之后。不过麻生恋一般也不会这么做。平时遇到的妖怪,除非实在是十恶不赦死不足惜的家伙,她都会给个痛快。
河童的左臂已经没剩下肉了,能看见附着在骨头上的蜈蚣,正对房间里的二人张牙舞爪。
麻生恋戏耍似地用刀戳它,无论刺穿它多少次,都会在一分钟后复活,这让她感觉很有趣。蜈蚣那速度在她眼里慢的像蜗牛一样,就算把手放到蜈蚣嘴边让它咬一百次,她也有一百次都能避开,比猫调戏蛇还安全。
她用刀背敲了敲蜈蚣的钳牙,发出叮地敲击铁板的声音。
“嘿,嘴还挺硬”
她笑道,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苇名真一把手随意搭在腿上,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未成形的妖婴像垫脚石一样趴在他脚底,动也不敢动。虽然智慧不高,但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它还是不要刺激踩在它身上的少年比较好。赤井玄和响子的焦黑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地上,血泊早已经被业火蒸发殆尽。
阳光照亮满屋狼藉,一点微风吹进屋里,带来细雨过后新鲜的空气。这本该是一个适合和家里人一起享受的下午
不死的蜈蚣缠绕着河童的骨头爬行,它垂着头,趁着那只可怕的萝莉停手的间隙大口喘气。不死的好处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不死的坏处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虽然这是废话,但也代表了只要你落在敌人手里,连自尽都做不到。
麻生恋把已经吃干净的小棍子吐掉,从怀中拿了个新棒棒糖剥开,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不得不说,用棒棒糖代替涂了毒的刀刃简直是太天才了。
“下次是右边。”她拿起短刀用刃面拍了拍河童的脸,“说不说?”
“说不说说不说”
低着头的河童那只鸟喙一样的嘴巴缓缓开合,它的声音像公鸭子一样,带着嘎嘎的鼻音。它的声音很低,仿佛一个陷入梦境中的人的呢喃,但又带着压抑许久的怨气和愤怒。
“我也没说我不说啊!?”
声音骤然拔高,河童抬起头,满是泪水的脸扭曲无比。
“说什么你倒是问啊!问啊?!!!刮了半个小时就问我说不说说什么啊?!问啊!!!”
它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说到动情处,这只长着鸟喙龟背,常人眼里恐怖的怪物竟委屈地哭了出来。
苇名真一愣住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半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又因为他自己看着无聊有点走神的缘故,记不太清楚。
“你没问吗?”
他挠挠头,放轻了声音问正跃跃欲试的麻生恋。
麻生恋也愣住了。
小小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连棒棒糖从嘴巴里滑出来了落在地上都没发现。她红着脸敲了敲自己的头,诶嘿地卖了个萌。
“你要问什么来着?”
“”
两人沉默了一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没想到竟然打了半天忘了问
苇名真一轻咳一声打断河童的哭诉,他尽力摆出一副杀气满满的架势。
“你给谁做事?河神是谁?”
若无其事地问,眼神犀利如剑。只要他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荒川的主人”
河童的声音虚弱无比,好似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苇名真一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软骨头,问啥说啥。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把场面弄得太难看,软骨头出在敌人那边怎么样都是好的。
“它在哪儿?”
“在里之世,不见其底的深处。”
“它是谁?”
“”
河童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沾满血的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渐渐平静。脑中出现的遮天蔽日的恐怖九头虚影让他没敢把那个名字说出来。
“怎么找到它?”
“嘿!”河童居然咧开嘴,“快到了那是里世的大妖,黑暗的使徒,你们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快逃吧,用尽全力!”
它的话不像好心的劝说,反而像明知两人逃不掉后居高临下的嘲讽。
“?”
苇名真一无奈地叹了声。
“我一直不太明白,明明落在敌人手里却还要摆出一副嘲讽的嘴脸,故意尝试着激怒掌握你生死的人,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考量?”
他站起身,脸色十分平静,就像一个研究课题的学者。黑色的雾气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回荡,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面,深邃的恶意连光也无法驱散,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苇名真一没什么感觉,他走过去。
麻生恋耸耸肩,让开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