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

司言此时还在大殿中央，站起身，一抬眸，就撞上了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那双眸子正紧紧地盯着她，眉头微蹙，是慕离！

司言惊愕了一下，慕离出现在这里，是她没有想到的。

“方才那首曲子是你弹的吗？”

熟悉的声音拉回了司言的思绪，她收回眼眸，垂着头，道，“回圣上，是臣女”

赵简这么问明显是听见了这首曲子，司言倒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再去解释。

说话的声音迟迟未响起，大殿里也很静，直到一双明黄的靴子出现在司言的眼里，她听到赵简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你抬起头来。”

司言不想对上赵简，却总是遇见，帝王之命不能违抗，只得敛去眼中所有情绪，抬头平静的望着赵简。

赵简此刻的神情，不是司言所熟悉的，不是曾经那个温和的赵简，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影里，愁眉不展，只有眼睛亮着希冀的光。

“朕也曾听过这首曲子，有个人曾在月老祠许愿树下告诉朕，愿执一人之手，共赏万里山河，可是朕不小心把她弄丢了，朕找了好久好久，一直没有找到她，你说，她会不会原谅朕？“

原谅？司言心里冷笑，怎么可能原谅，那些死去的人，那些被辜负的岁月都不能回得来！

司言假装听不懂赵简说什么，微微疑惑道，”圣上是一国之君，天下人的帝王，还有人不原谅圣上吗？“

赵简眸子里的光灭了几分，有些怔怔的，他伸出手，似乎想碰一下司言的脸，司言眉头一皱，侧头避开了。

大殿里倒吸一口凉气，这楚家三小姐的胆子还真大，居然拒绝圣上！

赵简极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大殿内神色各异，有些人以为圣上看上了楚家三小姐，可是楚家三小姐是圣上亲自指婚给永安王的，永安王是圣上的侄子，这关系正乱的他们理不清。

楚明珠也是同样的想法，心里又恨又忧，都是楚司言，她恨不得活撕了她。

元舞双手紧握成拳，阴恻恻的盯着大殿上的两人，那张酷似那人的脸，此时显得极其刺眼，她恨不得戳花那张脸让她痛苦，让她绝望！

与所有人不同的是慕离，他只紧锁着司言的神情，司言那一闪而过的恨和厌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恨？无爱哪里来的恨？

慕离只觉得大殿上那两人之间笼罩着一层网，你看得见，却进不去！

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对不起，是朕失礼了。”

大殿里又倒吸一口凉气，圣上居然道歉了，和一个小庶女？

“这首曲子你在何处听来的？”

司言道，“在水木镇的时候偶然间听来的。”

反正水木镇那几年的生活，也没有人会一丝不漏的去调查，原本这首曲子也是司言在江湖上无意间听到的。

赵简眸子里的光慢慢暗淡下来，神情有些恍惚，低声呢喃道，“你真的不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