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71、371 聚与散(1 / 2)穿成年代文里的炮灰女配首页

谢元元到底没能跟她妈妈一起享受母女俩的亲情时光。

小姑娘被连夜带到了安平县。

从省城到安平县城几个小时的路程。

原本谢元元还能勉力支撑与妈妈说话,可说着说着,人脑袋往下一栽直接睡了过去。

阮文让陶永安帮忙跟学校请假。

小陶同志有些拿捏不准“元元还是小孩子让她见到这种场面是不是不太好?”

他干闺女天真活泼过早的见识到死生离别,是不是有点催熟的嫌疑?

阮文看了眼睡在后排的女儿,“我知道,我只是想带她回来看看。”

这里有她人生的开始作为她的女儿元元至少应该知情才是。

阮文驱车到王家沟的时候都快半夜了。

村子里的路灯都亮着柏油路两边是两层砖房。

要是稍微装饰下,那就是小别墅一般的存在。

阮文其实也有很长时间没来过王家沟,没想到这几年村子里的变化还挺大。

村长正焦急的等着,听说阮文回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本来还好好的,中午的时候还吃了大半碗红烧肉吃了个大馒头,五点多钟的时候就不太好了,我怕他年纪大经不起折腾就请县医院的医生过来看都说不太行了。”

老支书的院子也变了模样,虽说不是两层小洋房,但也青砖红瓦的亮堂。

院子里还有其他村民,大家脸上都带着几分忧虑。

老支书是他们王家沟出去的英雄,打鬼子打美帝的时候从来不含糊。

老人家身子骨不好虽说大家也都知道,这能多活一年就是赚的,可他偏生命硬的很,一年又一年就这么熬下来了。

看着这个贫穷的小乡村愣是靠着种植黄麻,种棉花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哪曾想,这一天还是来了。

来的又是这般突然。

谢元元在车子停下时醒来了,她迷迷瞪瞪的随着妈妈进去,看到那乌泱泱的人群时有些迷糊,小手紧紧抓住了阮文的手指。

阮文察觉到女儿的那点小情绪,她抓紧了女儿的手,“妈妈要去看一位老爷爷,要不元元在客厅里等会儿?”

谢元元又不傻,她看得出这气氛肃穆,“老爷爷是不是身体不好啊?”

“嗯。”

谢元元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出了母亲隐藏着的那点悲伤情绪,“我能跟着去看看吗?”

阮文勉力笑了笑,“好,元元这么聪明,老爷爷肯定会很喜欢元元的。”

谢元元招人喜欢,学校里老师喜欢聪明的学生,亲友中她也是这批孩子里最乖巧伶俐的,便是沈老也不止一次说将来要谢元元当他的学生。

老支书看到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女娃,会很高兴吧。

毕竟未来的国家,就是交到这些年轻孩子手中,不是吗?

房间向阳,只不过如今正值深夜,窗外洒落的是大片银辉。

老人家躺在那里,浑浊的眼球看着窗外。

向来耳背的人忽的听到了动静似的,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到朝自己走过来的人,那干枯的犹如老树皮一般的脸上露出笑容,“孩子,你来了呀。”

老支书对阮文并没有什么直接恩情。

但谁不曾承受着这些老兵们的恩情呢?

若是没他们的浴血奋战,赶走日本人,击退美国人,国将不国。

又怎么会有今天呢?

阮文快步走到病床前,“我来了。”

老支书眼球缓缓转动,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这是你闺女吧?”

谢元元瞧着这老爷爷,感觉跟首都的汪爷爷,上海石爷爷有点像。

她没有半点认生,很是认真地给老人家做介绍,“老爷爷好,我是谢元元,今年九岁了。”

老支书艰难的伸出手来,将自己衣服上的一枚勋章摘了下来,“好孩子,爷爷送你的礼物。”

那是一枚抗美援朝的纪念章,铜质纪念章的五角星上的珐琅依旧闪闪发光,看得出主人将其保管的很好,五角星中央是伟人左侧头像。

这枚勋章发放量很大,阮文甚至在一些跳蚤市场都看到过。

但对于任何一个亲历了那场战争的老兵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阮文刚想要开口说什么,老支书的手轰然垂下,唯独那张枯老的脸上还带着笑容。

而刚得到礼物的谢元元正打量着这一份独特的礼物,忽然间觉得下了雨。

她抬头望去,是妈妈泪如雨下。

那一瞬间,谢元元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之前伍功叔叔来家里时,说过的一句话,“真要是完犊子了,那可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她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说什么,可又莫名觉得,这句话特别适用于当下。

老支书有遗愿。

死后火葬,至于骨灰就撒到村口的那条河里,顺着河水四散而去就挺好。

他一个穷人家的娃娃,生在这片土地上,死后能与这土地合为一体也挺好。

至于那些勋功章,要是纪念馆博物馆要,那就送给人家。

人家要是不乐意要,那就由村长处理。

村长拿着老支书的遗书跟阮文商量,“你觉得怎么样?”

“这些纪念章,给我吧。”

阮文看着那套去年阅兵时,老支书穿出来的新军装,上面挂满了纪念章,“我没什么事,打算和谢蓟生走访一下这些抗战老兵和当年的志愿军,看能不能为他们做些事情。”

她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村长利落地应下,“好,要是有啥地方需要俺们帮忙,你尽管开口。”

老支书的后事处理的很快。

第三天的时候,阮文离开了王家沟。

她又去了趟县里,准确点说是去了那俩工厂。

棉纺织厂和日化品厂。

待了小半天后,阮文带着女儿回省城。

“妈妈,你是不是又要忙了?”

谢元元听到了的,她听得真真的。

“是啊。”

阮文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不过等你考了学再忙,我这段时间会陪着元元的。”

谢元元拿出了那枚纪念章,“是因为这个吗?”

她看到了上面的字样抗美援朝纪念。

记得姑奶奶和舅舅说过,祖父就是一个很勇敢的兵,也死在了这场战争之中。

“是也不完全是。”

阮文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喜欢纪念章的话找你爸爸要,他有很多的。”

“真的吗?”谢元元还真不知道,她从没听爸爸说起过这个。

“当然,他可是个大英雄,厉害着呢。”

谢蓟生没想到,自己出去开会几天时间,等再回来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阮文对寻访抗战、抗美援朝老兵这件事十分的坚持,“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忙些什么,或许我可以去九三学社搞一个闲职,又或者去公司的研发室跟那些人聊天寻找新的思路,可没有我这些事情一样有人做。”

但这件事不同。

等国家富裕了,有钱来弥补这些英雄们,那已经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

可又有多少人能等到二十年后呢?

大家都说老支书是喜丧,他大半辈子孤苦,临了这十多年有人给他养老送终,整天好吃好喝从来不用犯愁。

比大部分人都强多了。

这中华大地有多少像是老支书这样的人?

又有多少人能够像他这样衣食无忧的安然离世呢?

或许如同很多老战士,国家有危难他挺身而出,当战争结束后他解甲归田当一个普通人,并不需要她的照顾。

可总有那些需要照顾的。

她能出一份力是一份力,能尽一份心便尽一份心。

谢蓟生看着略有些激动的人,即便当初在日本,她操纵着几十亿的外汇,都远没有这般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