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间之中散落着金色的星尘,中央聚拢的光芒簇拥着墨色的身影。
光影在他面容上游走,照耀得雪白眼睫都染上金红色光辉瑰丽又浓灿。
殷红的血线自他胸口处的伤痕流淌而。
心头血共心头血发丝,共发丝。
红线缠绕着墨色发丝缓慢而柔滑地系成个蝴蝶结。
墨色发丝与银白的发丝寸寸纠缠,化作条银色的绳索,滴血珠落在银色绳索之上。
他睁开眼睛纯粹澄澈的碧色竟显得分外妖异。
掌心处的绳索柔软而坚韧像是无形的水,又像是不可抵挡的急流。他收紧了手指黑色的魔气自其上逸散。
绳索凭空消失在他的掌心。
他想,再给她次机会。
若非到了不可挽留的地步。他不会用这个方法。
用锁链拴住喜欢到处乱跑的羊
太残忍了。
只要她不对他残忍,他不会这样做的永远不会。
绳索中的红气流动着似乎并不喜欢被束缚。
苏不遮叹息声苍白的手指将它牵引来,低声道。
“对不起。”是他太偏执了。
那银色的锁链瞬失去光华变得脆弱干枯。
玄色衣袍坠落在地,随后是云纹白裳曳地而行。
他低咳声,心想要去见她了。
穿过游廊画角,经过星汉灿烂,苏不遮推开房门。
令人意外的是,今夜床榻上空空如也。
他怔了怔,随后嗅到空气中熟悉的灵流气息是苏小花。
他大概知道她去哪里了。
看来今夜并不能看她了,他垂眸,随后顺着游廊走向花圃。
果然,在灿烂星河下的花圃之中,他看见了她和苏小花的背影。
她抱着苏小花,躺倒在草地上,闲适又放松,让苏不遮想起以前在河谷的时候,她最喜欢这样看星星。
谢今爻的眼眸中倒映着无边星汉,苏小花也脸严肃地陪着她看星星。
苏不遮在旁的阴影中悄悄看着。
今日满月,他也不能晒月光。
因此,触不可及。
他静静站在阴影之中,默默望着她。
越是这样看着她,越是觉得自己方才做的事情可恶。
他在骗她,如果他那样做的话。
她如果发现他在骗她,恐怕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吧。
小心躲藏好心中潮湿阴影之中的想法,他继续望着她。
她久久没有眨眼,似乎万顷银河之中的谜底,就在此刻眼底之中。
在看什么呢?他想问。
也没有发现他在。
星星很好看。他想。
无论是百年之前,还是百年之后,我们都在同片星空下。
只是百年前,我在你身侧,如今,我只能站在影子里,悄悄望着你。
唯不变的就是,你在看星星。
我在看你。
晚风轻轻吹来,他小心翼翼在月光中隐匿自己的身形。
满月时的月光,对他而言也是不可触碰的,旦触碰,比日光更糟。
日光会让他皮肤灼伤,满月的月光会让他骨髓作痛。
忘记带伞了,他手指裸露在月光下,如同被捧冰雪浇下。
恬静美好的夜色之下,能够看着她,似乎都让他的疼痛减少了。
原本今日早早离席,就是为了躲避满月的月光,不过想起还没见她,就将这日期忘了个干净。
“小花,我要走了。”
却听见她这样说。
他雪白眼睫如同风中凌乱的蝴蝶,慌乱而茫然地颤。
苏小花很高兴:“好,我们走,我们和猫猫起”
她打断他,很认真地说:“不,只有我。”
有些耳鸣,苏不遮下意识踏步,与此同时,面容和露的皮肤上,都透过层冰针般砭骨的月光。
如同跌入万丈冰川,失重和痛苦并在,他的真心如同清辉寸雪,被人踩在脚底,成了肮脏不受怜的污泥。
那瞬间,悲怆如同潮水般袭来。
“我们直住在这里。”那年的小木屋,她告诉他。
“不会走。”前夜的耳鬓厮磨之间,她告诉他。
为什么,还是不带我走?
魔怔般的问句在心中盘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