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北狐狸那老家伙不会被炼化的。”东小鱼打断了苏不遮的话,眼神中全是笃定,“北狐狸有执念,因此被人利用还情有可原。被炼化就完全不可能了。”
“那老家伙活了一千年了,兴许一时脑子犯糊涂,但是以他的性子,他的骄傲,完全不可能接受自己被炼化。”
叶愫的魂息已经开始不稳定,透出飘散之相。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虚空之中,传来一阵清越的铃铛声。
北茕灯听闻这铃铛声,头颅剧痛,脑海之中那模糊的记忆段落,断断续续地浮现出一星半点痕迹。
有人将他打伤了,随后抹去了他一部分的记忆,因此他根本不记得是谁打伤了自己
而现在,那虚空之中妄图控制他的铃铛声,再度喧嚣响起。
北茕灯半跪在黑暗的甬道之中,叶愫下意识上前,却被他满脸狰狞的异态唬了一怔:“小狐狸,你怎么了?”
脑海里的铃铛声,如同魔怔的咒语,让他逐渐走向失控。
他开始意识模糊。
袖中笼着的金色光芒,化为锁链,将他捆绑。
北茕灯面容上逐渐现出狐狸相,呲牙闷吼。
也正是这时,城池外侧出现一息漏洞。
谢今爻等人看见这破绽,迅速进入了城中。
原本自困的城池,因为外来者的闯入开始松动。北茕灯感受到友人们的到来,同时也感受到脑海中的铃铛声更加激烈。
时刻诱导他失控。
他一整张脸已经不再是人形,脑海里唯有一个声音。
这世间的一切如此荒谬,不如都杀个干净。
那赤金色的眼睛,如同流光淬火,更加灼灼。
火狐狸的周身,真的燃起了一片吞噬它身影的大火。
也正是这时,北茕灯将袖中的金色光团,悉数放出。
那铃铛的声音,戛然而止。
北茕灯抬起头,半狐半人的脸上,露出个顽劣的笑。
“怎么?想杀人?不如你自己杀?”
“你是没有手?只会使些阴损花招,还敢来我头上动土利用我?”
北茕灯袖中的金光,此时悉数流星般落回在了北茕灯的身上。
面前叶愫的影子,也如同幻影空梦一般消失了。
北茕灯咳嗽一声,唇角一线鲜血低落,他垂下头,低低笑了笑。
他有些遗憾:“还挺像她的可惜。”可惜到头来,都是个假的。
与此同时,整座城池的行尸走肉一般的居民,刹那间回过神来。
北茕灯以自己的魂魄,做了一盏半魂灯。
那些匣子里的城民的魂魄,在方才的一刹那,四散去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就只会造一个假的,是吗?”他对着虚空之中不知何处的人道,“你永远不会想到,她的魂魄在哪里。”
那虚空之中的,仿佛不存在的对手却不与他说一句话,只是沉默着不断摇响那控制他心神的铃铛。
北茕灯唇角流血不止,却笑道:“就只会这个了吗?”
他是有执念,他是杀了人,但是他杀的人,捏碎的光球里,就是城主那个傀儡。
身侧伸出一只手,将他搀扶起,北茕灯错愕地望向那张脸:“阿爻?”
谢今爻淡淡答应了一声,看上去很不高兴。
北茕灯有些无奈,随后道:“我没事。”
“你已经处于半炼化的状态了。”阿翠恨铁不成钢,“还说什么没事。”
北茕灯倚靠着谢今爻站起来,随后道:“半炼化也好。”
“你说什么浑话?”阿翠差点跳起来打他。
然而北茕灯只是垂首,虚弱道:“半炼化了,我才镇得住这里的灵脉。”
谢今爻顿了顿,随后问他:“什么意思?”
北茕灯笑了笑,随后答:“城主炼化百姓魂魄,是因为他的灵府逐渐枯竭了。”
“城主灵府忽然枯竭,是有人动了手脚,动手脚的那人,和打伤我的是同一个人。”
“若是我没猜错,那个人想要的是最终炼化我,并且将这座城的灵脉掏空。”
北茕灯意有所指地抬眼望谢今爻:“阿爻,那个预言,似乎已经开始了。”灵气枯竭的末日预言已经拉开了序幕。
“所以,”阿翠恍然大悟,”你是故意被炼化的?”
北茕灯笑了笑:“若是我不被炼化,怎么能知道那个想要掏空灵脉的人究竟是谁呢?”那个人想要用城民的魂魄控制他,让他彻底走火入魔,那么他便被控制,才能在这座城池里,反客为主。
“所以,那个人是谁?”
北茕灯蹙眉:“我还是记不起他的容貌,只是方才感知到,他在西方。”
“西方?”阿翠怔了怔,随后与东小鱼默契地对视一眼。
西方领主那边,的确是很久没有消息了。
亦或者说,西方雪山上的领主一直十分孤僻,从未出席过任何活动,和他们有过任何交流。
北茕灯将他们的思绪拉回:“此处灵脉,由我镇守,我与这座城,从此一体。”
阿翠和东小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也很快回去,查看灵脉是否有异。”
谢今爻望着狼狈的北茕灯,随后抬眼看向苏不遮:“猫咪,我要去一趟西方雪山。”
苏不遮没有犹豫:“我和你一同去。”
他熟悉雪山,能给她带来很大助力。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北茕灯把叶愫的魂魄藏在了哪里?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