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成昊话还未说完,忽然被极致的痛感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费力拧过脸,着看向自己被捆在架子上的右手,原来是言若白抽刀剜进了他的左腿。
“言大人我真的不…”
言若白没有理会他,只是冷着脸,转身坐回自己的松木圈椅上。
鲜血刹那间奔涌了出来,汇成了血河,染红了毛成昊脚边的毛毯。
秋风语气有些责备:“毛大人,为着你身份特殊,我们大人特意给你留了情面,如若不然你可是要上刷刑的。再说你脚边这地毯,可是你爹承恩伯亲自求了我们大人带过来给你取暖的,你怎么能弄脏呢!”
失去手指的极痛将毛成昊折磨的上气不接下气,已是到了崩溃边缘。
言若白右手上被溅上了些血,一旁的锦衣卫赶紧递上来一块洁净帕子,言若白接过,低头仔细擦了擦手指,冷言道:
“也罢,将这块毛毯送到毛大人牢房里去。即便是脏了,到底也能挡挡寒气,也得体谅承恩伯的为父之慈不是?”
“言若白你究竟想做什么!”毛成昊抽尽了力气,撕心裂肺的咆哮道。
言若白抬起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毛成昊喘了喘粗气,低下头压低了声音,主动招道:“工部丢失银子,是工部左侍郎袁立,是他命我…”
说话间,一旁的锦衣卫又端来一盘铁签,个个都有手指般粗细。
言若白打断道:“我今日兴致不错,毛大人既不肯说实话,那我便同你在这儿耗着。方才念着你爹的情面,只给你试了锯刑最初的一级,接下来...”
毛成昊死死盯着那些铁签,吞了吞口水,道:“言若白,我爹好歹是承恩伯!你已剁了我两根手指,还想… 还想做什么!”
言若白微微一笑:“毛大人不必紧张,接下来我们不过是试试女囚用的针刑罢了,只不过么… ”
毛成昊声音有些发抖:“针,针刑?”
秋风立刻答道:“毛大人,我们大人怕男子的那些刑罚要了您的命去,这可是特地给您选的刑具。但我们锦衣卫都是些粗人,没有绣花针,只好委屈毛大人用这粗笨铁签了。”
毛成昊心底发虚,方才虽受了大刑,但他心里知晓,下了昭狱那刑是免不了的。
只是眼前这些粗笨铁签… 毛成昊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伯爵之子,难道言小公爷真敢对他屈打成招?
言若白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随手取了根铁签,放在烛台上烤火,好言安慰道:
“毛大人莫慌,你如此身强体健的,区区针刑定然无妨。不过这针刑须得宽去外衣,我倒是有点好奇,不知毛大人的身体构造和寻常男子相比,是否一样呢?”
毛成昊瞪大了双眼,怒问道:“言若白你这话何意?”
言若白收了手 ,走近到毛成昊身边,压低了声音,轻笑道:
“听说...那天我的人在潇湘雅苑找到你的时候,你和骠骑将军的二公子,你们两人正衣衫不整的在雅间里… ”
“你不要胡说!”毛成昊突然发疯一样的嘶吼。
言若白挺直了身子,冷冷道:“京城一向传言骠骑将军二公子颇好龙阳之色,官家子弟无一人肯与他来往。你说若是令尊承恩伯知道了你和他在一起密会,还是衣衫不整的被抓到… 啧,可惜了三朝老臣、一世清名啊…”
杀人,攻心而已。
那毛成昊被气的一口气没倒上来,晕了过去。
言若白有些不耐烦,冷冷向后说道:“盐水。”
一盆冰冷刺骨的盐水立刻泼来,毛成昊本就已被抽了不下百余鞭,此刻身上一道道伤口沾了盐水,更是火辣刺痛。
毛成昊被痛感唤醒,言若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毛大人,你还有一次机会。”
毛成昊顿了一瞬,整个人挂在刑架上,气若游丝的说道:“呵,言若白,真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纪大人的爱子爱徒,今天碰上你算我倒霉!”
秋风上前将他头扶起,疾色道:“快说”
“是…是袁夫人。”
言若白面色一变,片刻也没有多待,立刻大跨步走出昭狱。
身后传来那群如同进了十八层地狱一样的犯人们凄惨无助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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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言若白出了昭狱,候在外面的锦衣卫立刻将他的马牵来。
言若白拉过缰绳、飞身上马,秋风小跑着上前问道:“大人,我们现下可是去袁府抓人?”
言若白声色清冷,淡淡道:“工部失银案牵连甚广,抓她一个妇人又有何用。”
秋风不解:“大人可是担心找不到那一万两银子的下落?那不如我去将她抓回来,由您亲自拷问,您亲自出马,不怕问不出东西来。”
言若白声音愈发阴冷:“袁立,三品工部左侍郎,实权在握。幕后之人连这样的棋子都能舍弃,你当真以为是丢了一万两银子的事?况且,舍了袁立都没舍这妇人,你觉得她会是个用刑就能问出来的人?”
秋风一向头脑简单,听了这话便更加迷糊,又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袁立背后还有人在操控?可今日那现场,不是很明显是仇杀么?”
言若白轻轻叹了叹气,秋风自小就跟着他,进锦衣卫学了这许多年,还是不开窍。
他缓了缓,提示道:“毛成昊昨日刚招了他,他今日就死了,你当真以为有这么巧的事?”
秋风憨憨的挠了挠后脑,言若白不由得再次叹气,解释道:
“弃车保帅,欲盖迷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