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方才那还在远方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丫头。”
清欢立刻拔出短刀向身后挥去,只见身后之人反应更快,单脚轻抬,整个人立刻向后飞起。
那人衣袂飘飘,身法极为轻盈。
他在离清欢两丈左右的地方停下,脚尖轻轻点地,好不飘逸灵动。
清欢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他看起来有些清瘦,穿着一身轻纱红衣,散着如瀑墨发,举手投足间颇有魏晋之风。
清欢甚是惊异,这人竟生的一副如此惊世骇俗的皮囊,竟可与言若白相比。
只不过与言若白的清冷气质相比,面前的这位男子处处都透露着鬼魅邪气。
月上中天,夜色朦胧。
轻柔的月光从树叶间穿过,洒在那男子的身上,映的他面色白嫩如雪。
他的轻纱红衣半敞着,裸露出一片细嫩柔滑的皮肤,胸口上似有光泽流动。
再细细看来,他长着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鼻梁英挺无比,可嘴唇却和某人一样透着凉薄。
男子见清欢紧盯着自己,许久不语,轻笑道:“小丫头,本座只是见夜深了,你一个人在深林里,过来关心一下。你怎么这么凶巴巴的,唉…”
清欢眉头一皱,这人什么来历?
她穿男装多年,从未遇见过像他这样,在夜色中只远远一眼就认出她是女儿身的人。
且他这轻功似是踏雪无痕,再加上他的深厚内力…只怕是来者不善。
清欢冷言道:“多谢公子美意。我与兄长林中打猎走散了,我兄长自会来寻我。”
红衣男子会心一笑:“看来丫头你是不信任我呢… 无妨,那你便继续等他罢。只是这林中常有野兽出没…莫要再伤了你,公子我来给你起个火吧。”
“别…”
清欢忙伸手去阻止,但那红衣男子动作太快,话音还未落,他已将火折子丢在了地上的干树枝上,火苗登时“噌”地一下窜起老高。
清欢急急忙忙的想去灭火,只转瞬功夫,那红衣男子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一片寂静的夜色之中了。
而此时的清欢还不知道,这飘然而至的红衣男子,竟是从此刻开始,改变了她整个安稳相欢人生的人。
言若白在林中寻了许久,刚打到一只野兔,忽听到清欢的方向似有人交谈的声音,又见隐隐有火光亮起,便急急赶了回来。
言若白看了眼面前的火堆,淡淡道:“有事?”
清欢指着那红衣男子来的方向,气愤道:“大人,刚才有一红衣男子来过,吟了首诗又啰嗦了两句,还把火给点了!”
言若白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红衣男子?”
清欢点点头:“嗯,这大晚上穿一身大红衣服真是嚇人。只不过…那人面目生的极好,轻功似是踏雪无痕,内功也高深莫测,而且… 年纪看起来也和大人相差无几。”
言若白起了疑心,按清欢所形容的…那人必不是周围村民,莫非与那掌柜有关?
少顷,清欢忽然想起:“大人,他刚刚走之前起了火,这火会不会是什么信号?”
言若白看了眼坡下的葛家村,淡淡道:“无妨,已过子时,夜已深,葛家村内并无异动。”
清欢放下心来,余光看到言若白手中拎着硕大一只野兔,不免惊喜的叫道:
“大人,您打到了野兔呀!看着好肥的样子,快在这火上烤了吧。”
言若白看着她那冒光的双眼,微微叹气,但并没说什么,只是蹲下来一个人收拾兔子,又驾上火烤。
清欢双手托着腮,盯着架子上的兔子,默默叹了叹气:“唉,要是有鱼就好了。”
言若白抬了抬眸子,淡淡道:“你…喜欢吃鱼?”
清欢猛地点了点头:“我最爱吃鱼了!糖醋鲤鱼、松鼠鳜鱼、清蒸鲈鱼、酱汁焖鱼… 哇,想想就好吃。”
言若白看了眼面前这个提起吃便暴露本性的丫头,突然感觉…他日复一日循环的日子,好像有了些盼头。
如果可以,他想以后和她一起品尝那些美好。
…
少顷,野兔的表皮被火烤的酥脆流油了。
清欢搓了搓手,将兔子肉撕开,一股香喷喷的热气登时扑鼻而来。
清欢举着兔肉递给言若白,紧紧盯着他,又猛吞了吞口水,道:
“哇… 大人,哇… 好香啊。”
言若白蹙了蹙眉:“你是想吃兔子…还是想吃我?”
清欢哈哈打趣道:“大人虽然也秀色可餐,不过既然我知道大人那方面有隐疾… 你放心啦,你入赘陈府之后,我不会强迫你的。”
清欢咬了一口兔腿肉,细细品尝,兔肉又软又烂,真真是唇齿留香。
言若白被气的语竭,缓了许久,问道:“你是认定了我要入赘陈府?”
清欢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大人您不用担心隐疾的事情,即便大人您是喜好龙阳之色的人,那我们还可以做姐妹嘛。”
言若白看着她,双眸浸满了寒意,冷冷道:“我哪方面有隐疾?”
清欢专心吃着肉肉,断断续续的说道:“大人,这几天啊您帮我探监,又带我查案,我早已将大人当朋友了。您放心好了,您的隐疾,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断不会说给第三人知道的。大人您要是想治病,等您入赘陈府后,我可以多找些郎中来给您治的。”
言若白轻轻挑着左眉,道:“我觉得… 不如你还是先确认一下,验验我有没有隐疾,再考虑我入赘的事罢。毕竟… 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
清欢狼吞虎咽般吞下一口兔肉,实在有些卡嗓子,使劲儿用力吞了下去,顿了许久,方才舒气问道:“确认?怎么确认?”
言若白坐到清欢身旁,附身凑到她的耳畔轻轻说道:
“想想你白天说的… 以身… 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