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前阵子清净道人一直闭关,故而此事便耽误了下来,听到有青云观的消息,段景洵当即问道:“可是清净道人说了什么?”
霍钦面色有些凝重,说道:“青云观来人说,清净道人羽化了。”
宁时卿刚回府,宁丞相面色铁青地坐在正厅,看模样是一直在等着宁时卿回来。
宁时卿似已习以为常,毫无情绪地喊了声爹,抬脚便走。
“站住!”宁丞相一声喝道,叫住了宁时卿。
宁时卿脚步一顿,淡淡问道:“爹,有事?”
看着宁时卿不冷不热的态度,宁丞相脸色一板,沉声问道:“有人和我说,你今天约见了太子?”
“是。”
宁丞相的脸色越加难看,他快走几步,逼到宁时卿面前,已有怒意:“你明知道你姑姑被禁足是太子做的手脚,你还约见太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宁时卿喉头滚动两下,压下了心中的情绪,解释道:“我约见太子并没有对宁家有任何不好的意图。”
“可你这样做,把你姑姑放在何处,又把丞相府放在何处!”
宁丞相听到消息之时,便已动了怒气,如今听到宁时卿解释,积压了许久的冲突通通都爆发了出来。
宁丞相面目严峻无比,厉声斥道:“皇上起先是如此的器重你,我也盼着你入朝为官,保我宁家荣宠不衰。”
“可你倒好,连科举都不愿参加,白白辜负了皇上的期许,那些圣人的道理你都学会了什么?学而优则仕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爹,我早便跟你说过,我此生不入仕途。”
“你不愿入仕,可看你现在都做了些什么,整日流连烟花场所,还作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戏曲,你想把自己的一生都毁了吗!”
“爹,戏子在世人眼中轻贱,可他干净,而官场污浊使人溺毙,究竟哪样才算毁?”
“官场污浊?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入朝!”
宁丞相重重地一掌拍在桌上,面色冷青,怒斥道:“你从来不肯听我的话,我让你与内阁学士的嫡次子盛渊交好,你不听,偏偏要去结识那个草包世子,这个关头还去约见太子,若是传到你姑姑耳朵里,她会怎么想!”
宁丞相厉声说完这一段话,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多年以来父子相合的假象,在这一刻彻底揭穿。
宁时卿却神情淡然,微微一笑,反问道:“可是爹,你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听戏?”
“我不愿入仕,更不愿为官,只想行万里,看江山,洒脱自由地过完这一生。”
“可我并不是洒脱的人,因为我没办法弃自己的父亲于不顾,有时我会忍不住想,若你没有当上丞相,一切是否会有不同?”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已经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为何不能沉迷戏曲,尽情地作上一曲?”
“你这些歪理我不想再听,”宁丞相面颊阴沉,一字字问道:“现在这个关头,你到底入不入朝?”
宁时卿摇摇头:“爹,你又何必再问?”
“好好好,”宁丞相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已是气到了极点,“那你便禁足在自己房内,什么时候你姑母出来了,你才能出来!”
坤宁宫,短短数日,皇后的容颜已不复往日的精致,她重重地摔碎一只茶盏,声音尖锐:“连茶都泡不好,本宫养你们又什么用!”
一众宫人齐齐跪倒在地求饶:“娘娘息怒!”
李公公挥手把宫人赶了下去,低声劝解皇后:“娘娘,你何必跟这些宫人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皇后冷笑一声:“也是,本宫还得养好着身子,可不能叫段景洵看了笑话。”
提到段景洵,李公公的表情凝重,说道:“娘娘,段景洵此举是彻底和您撕破了脸皮。”
“是啊,孩子养大了,有了心思,本宫竟然被他咬了一口,还真是小瞧了他。”
“既然不听话,那娘娘打算如何?”李公公压低了声音,问道。
皇后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拨弄着指甲:“若是本宫身边有第二个儿子,段景洵便不会一家独大了。”
李公公一听,沉声问道:“宫中现在还有五皇子,莫非娘娘是想?”
“你觉得不妥?”看出李公公的疑虑,皇后问道。
“娘娘此举甚好,”李公公很快明白其中道理,说道:“五皇子久居甘泉宫,因司天监一说受尽冷眼,若是皇后能将五皇子放在身边,他定能感恩戴德,对皇后唯命是从。”
“而且奴才听说,五皇子和太子闹起过不快,这也是最好不过的,最重要的是五皇子的生母已死,倒是比当初的段景洵省了一个麻烦。”
皇后闻言眼神一冷:“本宫说过不许再提起那件事!”
“奴才多嘴!”李公公当即跪倒在地,重重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请娘娘息怒!”
“行了,起来吧,”皇后摆摆手,说道:“烂在肚子里的事,心知肚明就行。”
李公公擦了擦额头,试探着问道:“娘娘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皇后思虑良久,沉吟道:“你先派人去探探五皇子,回来再与本宫禀告。”
“本宫已经着了一次道,绝对不会让五皇子变成第二个段景洵。”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只会嘴巴上嗨一嗨,论起谈恋爱的业务水平,还比不上我刚上幼儿园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