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婉娘她……”
小土匪神情紧绷,说出话来滞涩艰难,“她一定要去挤青骓的奶。”
这些家伙好没良心,遇事怕担责任,最先把她这小小的一个厨娘给卖了!
“呃……”
谢小婉偷偷撇嘴,腰背挺直,正打算出言辩解。却听轮椅上的人直接道:
“让她去。”
端着是一副冷眉冷眼,说出话来暖暖的很贴心。只言片语而已,从梁杉口中轻逸而来,竟犹胜这春日和煦。
我们杉哥,果然大方,没看错人!
一句谢谢,谢小婉正欲冲口而出。谁知梁杉根本不接这茬,只当前方空无一物,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似的,掉转了轮椅便走。
“可,可是三爷说了……”
这小土匪唯唯诺诺,尚打算再讲些什么。看起来是哪边儿都不想得罪。
话一出口,只见梁杉眉角轻抬,眸色淡漠间得见一丝凌厉之气。
鼻息间似有若无地飘出一声:“嗯?”
紧接着是片刻的安静,无人敢继续出声,至于三爷吩咐过什么,也再没了下文。
眼睑轻垂,撂下一句:“听我的。”
这话说罢,梁杉再不理会其他,手上推了轮椅,径直离去。
从始至终,看都没看谢小婉一眼。
“好,好,好嘞!”
目的达成了,可谢小婉有点儿郁闷。
她自认为对这位大当家的做到了毕恭毕敬,不招不惹,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他。却是至今不知道哪里得罪到这条大腿,导致他对自己不理不睬。
不理她,却来给她解决问题,她要的,他随随便便就肯给。
连一声谢谢都不图。
……这什么蛇皮操作?
谢谢你三个字终究未能出口。一时间啼笑皆非,谢小婉怅怅然朝着梁杉离开的方向看去。
一看不要紧,却见他身后还跟了两个男人。
这二人她不太熟,只道也是寨子里的土匪。
重点不是他们,是他俩手底下还拖着个人——那人衣衫绽裂,腰背处鲜血殷殷。看样子已是昏迷不醒,却被他们像对待死物一样生拉硬拽。
“这,这是谁啊?”
梁杉走远,谢小婉戳了戳身边的小土匪。
小土匪看她一眼,乖乖道:“年前官府带人来剿,就是这家伙把俺们给卖了。好在三爷早有防范,才没叫那齐狗得逞!”
“齐狗?”
谢小婉忽地一愣,接着想起跟小翠坐马车来龙翔县的时候,曾听她说起过。
——龙翔县地处冀西北,与邻省交界,隶属雍州管辖范围内。
这雍州的州官,就姓齐。
“是了,”小土匪点点头,“齐狗从来与俺们寨子不对付,偶尔来犯。不过他们从来落不着什么好,被俺们打得缺胳膊少腿!”
呃?
你们一群土匪,要人家州官怎么跟你对付,年年上贡么?!
落草为寇,还真当自己占山为王了……
谢小婉暗自抹了把汗,告诉自己土匪就是土匪,不能用正常人的价值观来约束他们。
也是因着无名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邻近的又是龙翔县这么一个小小县城。县衙剿匪不力,雍州远水救不了近火。
辛夷等人这才嚣张至此,光天化日就敢下山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