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柴念云兴冲冲而去,在皇宫里头待了整整一天,却是失意落魄而回,带着满脸的疲惫和愁容回到了崇义公府。
柴安风见姐姐这番神态,早就猜到是朝廷拒绝了盐帮招安这件事情,然而他对此早有几分心理准备,便安慰道:“老姐,是不是招安失败了?不打紧的,我早说过了,至少对我们崇义公柴家来说,苏知鱼那边招安不成功,才是利大于弊的。我自有后招可走,你又何必灰心泄气?”
柴念云摇摇头:“老弟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却不料朝廷管得那么宽,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嗯?这话什么意思?”柴安风问道。
柴念云叹了口气:“唉!总之吃一堑、长一智,世上的事情,原也不是你想办成就一定能办得成的,看样子我们柴家同赵家毕竟不是一家人,今后有些事情还得多提防着一些。”
对赵宋皇室,柴安风心里本来就另有打算,只是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罢了,然而现在这句话却从做人办事十分谨慎的姐姐嘴里明白无误地说了出来,却让他产生了几分好奇之心。
于是柴安风问道:“老姐,你进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莫名其妙说出这等话来?你快跟我说说。”
柴念云两道柳叶细眉拧成了一把锁,又复叹气道:“这事就说来话长了。这样,现在时辰不早,我们先吃饭,等吃完晚饭,你要是觉得合适,就请苏家兄妹过来说话。要是觉得太急了,明天说也是一样的。”
柴安风可不是个慢脾气,当即派人摆上热饭热菜,又叫人去请苏知鱼、苏南雁姐弟来府里商议事情。
苏家姐弟听是崇义公派人来请,哪里敢有半分怠慢,便立即出门骑马而来。待他们来到崇义公府门口,通报姓名之时,柴安风和姐姐也不过刚刚用好晚饭,就连碗筷都没收拾干净。
崇义公府虽然远离宋朝政治舞台,可身份地位十分尊崇,商量的又是盐帮招安这样的紧要大事,礼法自然还是要讲的虽然在南宋时候,公私礼术还远没有明朝、清朝那么严格严厉、令人窒息。
只见崇义公柴安风和郡主柴念云在公府正殿之中分主次坐下,又命人设下红烛、摆好桌椅、沏好热茶、放上点心,方请苏知鱼、苏南雁姐弟进来。得亏是柴安风穿越过来之后,替崇义公府赚了大钱,才置办下这么东西否则要是放在从前,光烧掉半根红蜡烛,就够当家的柴念云心疼上好半天了。
距离同苏南雁的初次见面已过了三天,柴安风在心里还真是颇为想念这个武功超群、容貌不凡的苏南雁的。因此他见苏南雁今日换了一身素色长裙,脸上又略施粉黛,在平日一股英武之气上平添了几分妩媚,便又心猿意马了一番。
又见苏南雁脸上有了几分血色,柴安风也算是找到了话题:“苏姑娘面色好看多了,想来是前几日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不过还是需要多休息几日,不要出去多惹是非的为好天知道刘天雄这厮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苏南雁眼睛一挑,道:“不碍事的。我们已接到线报,说刘天雄昨天就混在北上金国的漕船里离开临安了,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到了金国了,柴爵爷尽管放心好了。不过就算刘天雄没有走,那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我正好可以再收拾收拾他,好好出一口恶气!”
苏南雁这几句话讲得十分爽快,就连柴安风也觉得解气。
可她哥哥苏知鱼却赶忙阻止道:“南雁,这里是崇义公府,不是我们自己家里。柴爵爷和柴郡主虽然不讲究礼数,可我们还是要恭敬一些。来,快给崇义公行个礼。”
柴念云立即摆摆手:“不必了。今天是我们失礼在前,夜里请苏大人过来议事,旁的礼数能省就省吧……”
苏知鱼赶忙拱了拱手,算是领了柴念云的好意,抬头偷眼一看,却见烛光下柴郡主的面色并不十分高兴,已是猜到了半分,便试探着说道:“柴爵爷仓促来请,大概是为招安的事情吧?朝廷招安,素来都只看重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山大王,对各种帮派似乎是不太热心。这件事情本就难办,柴郡主怕是要多费心了……”
苏知鱼果然是八面玲珑,这几句话虽然从意思上说了等于没说,却给了别人可以舒舒服服往下接话的余地。
于是柴念云就坡下驴道:“苏帮主有这番话,我心里也就宽慰了不少。唉!人生不得意事十之八九。唉!招安这事黄了!”
苏知鱼对此也算是有些心理准备,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本来就十分难办,我盐帮上下这些年不知花了多少钱、求了多少人,总是不得其门而入……柴爵爷、柴郡主能为我盐帮上下兄弟说句话,苏某已是十分感动的了……”
柴念云点点头:“苏帮主这样想就好。来,苏帮主请喝茶,且听我慢慢说来……”
说着,柴念云便将今日进宫的事情慢慢同苏知鱼、苏南雁姐妹,连带着自己的弟弟柴安风娓娓讲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