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刚才都听你夸我了,现在也让我夸夸你吧!”柴安风笑道,“你能想到做长久的生意,这番见识就很不寻常了,比起有些当了宰相的男子,还成天鼠目寸光的,都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这句话,是有意嘲讽史弥远的。
柴安风偷眼看了看史烟罗,见她脸色一红,便又有些小人得志,接着说道:“索菲亚,你今天到这里天香楼来,可真是走了运,找对了人了!”
听了这话,索菲亚“腾”地站起身来:“爵爷莫非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吧?怎么厉害成这样了?我是听说开这家天香楼的,也是一位贵族老爷,同大宋皇帝的关系很好,所以想请她介绍朝觐皇帝,所以才特意来到这里的。”
“哈哈哈,好。你要找的人,就在你面前,就是我崇义公柴安风!”
“骗人!”索菲亚并没有相信,“听说天香楼是一个女人开的,你是男人,为什么要骗我?”
“女人?女人?女人开的天香楼?”柴安风忽然恍然大悟了,“这么回事啊,那你听说的,一定是郑婷儿大老板了。她是我的妻子,生意上的事,都是……都是我们一起商量着办的。”
他原先想说“都是听我的”,可一想现在崇义号的生意,自己出了把握一个大方向之外,其余的事情都是由郑婷儿在打点,“商量着办”这个提法似乎更加符合现实。
索菲亚若有所思,忽然惊叫道:“难不成,这位美女,就是你的妻子,郑婷儿大老板?”说着,她伸出一只雪白如冰的指头,便朝史烟罗一指。
史烟罗脸上霎时一红,赶忙低头不语。
柴安风立即解释:“不是的……她是……是我一个朋友,而且还是当朝丞相史弥远的女儿,厉害吧?”
索菲亚听了,眼前顿时一亮,惊道:“哇!史丞相的女儿啊!这么厉害!都说现在大宋国里,丞相比皇帝还要厉害,我可真是找对人了!”
“哦?史老相国比当今皇上还厉害?这个消息,都传到罗马国去了?”柴安风话里有话。
中国一向讲究“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丞相虽然是文官领袖,可地位也绝对不能超过皇帝。好像这种“丞相比皇帝厉害”的话流传出去,那可就是大逆不道、犯上做乱的罪过,治你个满门抄斩都一点也不冤枉!
因此,史烟罗听了,既不敢反驳、又不敢承认,只继续低着头就当没有听见。
却听索菲亚又说道:“史丞相的女儿在这里,那我也不用去找皇帝了。小姐,请你替我引见丞相,我要同他谈两国通商交易的事情……”
嘿!老子辛苦半天,倒给史弥远拉了票生意?
柴安风一听就不高兴了:“不就是通商吗?找史弥远作什么?就连皇帝都不用找,找我柴安风,这件事情,我一样给你办了。”
“真的?假的?”索菲亚疑惑道。
“当然是真的。我崇义号生产繁荣、财力雄厚、物流通畅,当然可以同你做生意了。”柴安风先是信誓旦旦地打了个保票,又窃窃低语道,“你以为,真的跟大宋国朝廷做生意,就那么容易吗?”
“怎么不容易?听说大宋国也正在和大金国打仗。我们两个国家合起来赚大钱,攒了军费才好用兵,才能打赢。生意有什么难做的?”
“哼,你那是不知道我们大宋国的情况。”
柴安风坏笑了几声,便添油加醋地介绍起朝廷的情况来了。
中国向来没有政府经商的惯例,朝廷自然也就没有专司做生意的衙门。要说同做生意有些瓜葛的,大概也就是食盐专卖制度了。而食盐专卖利润极大,一年朝廷能够赚到的利润,在五百万贯以上、有时候甚至能够达到七百万贯左右。因此,无论地方、中央都要“雁过留毛”地插上一手地方上,七个食盐专卖司都有权利垄断一个地方的食盐买卖户部作为中央财政机构,自然也是要挖掉一块的而食盐收入的主要部分要用于军饷,那兵部自然也得分一杯羹。
要是想依食盐买卖的例子去同朝廷通商,你压根就找不到能够拍板做主的衙门!要么由中书省、丞相府牵头办理,要么成立新的衙门统筹执行,又得废上好一番功夫。
而两国通商,又事关外交政策,也应该同礼部打些叫道可礼部里面,都是些“道德君子”,最不屑于做这些蝇营狗苟的买卖,跟他们说通商的事情,无异于对牛弹琴!
要向厘清以上的关系,至少也得一年半载的要是御史言官们争论起来,那耗上十年八年的也是大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