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鱼抢先答道:“没事的,南雁的武功厉害得很,只要不同金军大队人马遭遇,想要脱身逃命不成问题,探听一些情报、传递几条口信,更是信手拈来。孟姑娘就请放心吧……”
柴安风并不担心苏南雁的问题,反倒疑心起红袄军的动向来了,问苏知鱼:“苏帮主,你说红袄军怎么会到这里来?还同完颜合达交战?难道是来帮我们的?”
苏知鱼也是满脸的疑惑:“不清楚。按说红袄军素来同金国作对,他们同金狗作战也是情有可原。他们又多是山东响马出身,善于骑马奔袭,素来号称来无影、去无踪。这里虽说同山东远隔千里,然而跑到这里来,似乎也不是全无可能……”
苏知鱼的解释还是太牵强了些,并不能让柴安风信服:“可骤然能聚集起两三千人,而且可以同完颜合达打个有来有回的,似乎也不是仓促前来的吧?更何况,我们出兵收复樊城的事情,就连朝廷那边都不知道,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如去看看?”孟银屏建议道。
此言正合柴安风的心意,然而目下情况不明,柴安风手里又没有多少兵马,难以保证他的安全。出去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因此柴安风只能摇头拒绝:“怕是不行,我们现在人困马乏,又没带着军马,能够守住就不错了。”
孟银屏不是个任性的女子,听柴安风说得有理,便也没有再说话,反帮着命令两百公府护卫利用这宝贵的喘息机会,抓紧时间吃饭、休息,等候将来可能到来的厮杀。
可柴安风也不甘心就在这里死等,想要叫苏知鱼去探查一下红袄军的情况,可是苏知鱼是堂堂盐帮帮主,轻功又不及妹妹苏南雁,的确不太好让他身赴险境去做这种打探消息的事情。
柴安风欲言又止,反倒听苏知鱼建议道:“爵爷,按照现在的情形,不论怎样,反正完颜合达是暂时脱不了身了,自然更加没法分身去同孟珙将军作战,不如我们也乘此机会先撤回船上,在船上等南雁回来,如何?”
苏知鱼素来小心谨慎,他的建议也算是十分稳妥的了。
可这却同柴安风冒险的性格背道而驰,然而盐帮帮主的面子却是不好随便驳了的,让柴安风抓耳挠腮了半天,却想不出什么好的拒绝的理由。
苏知鱼也是聪明灵透之人,一下子猜出了柴安风的想法,自失地一笑道:“爵爷不愿意就直说好了……其实爵爷大才,在下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爵爷这次是初次领军上阵,担负的又是替全军吸引敌军的重任,能够做到不损一兵一卒,就抗衡数倍于我军的兵力三个时辰……若是樊城能够顺利拔取,那爵爷堪称首功一件了。”
这一仗,原本就十分险恶,柴安风在制定计划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可他却没想到会险恶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走一步算一步,同赶鸭子上架也没有多少大区别了。
不过胜了就是胜了,苏知鱼这几句并没有多少夸张的赞扬,说得柴安风浑身舒坦,仿佛方才经历的危险也都是物有所值,便也笑着问孟银屏道:“银屏,我们这边作战顺利,重夺樊城应该算是成功了一半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孟银屏的性格算是开朗的,可战场之上兵凶战危,最是半点轻浮不得,而这座樊城的得失更是直接影响到了她父亲孟宗政的生死,因此她格外地严肃回答:“爵爷请勿轻慢,樊城尚未攻取,完颜合达也未伤元气,战事尚未结束,还是不要泄气为好。”
柴安风点点头,接过黄有功递过来的一个半凉了的馒头,点头道:“有理,不知银屏姑娘有什么建议?”
孟银屏摇摇头:“没有……先等南雁妹妹回来再说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为了打赢这一仗,柴安风前前后后也是准备了有小半年的功夫,新锐的燧发枪、火药、弹丸都是保障充足、敞开供应,又更何况是干粮水米了?
利用这难得的机会,他麾下两百护卫吃了个全饱,受了伤的也都经过了初步的包扎治疗,战斗力恢复了没有十成、九成,也有七八成。
这时苏南雁也已带着满身的风尘返回了石城。
她武功高强、内里也好,尤其是轻功更是堪称独步天下,可这一来一回却是累坏了她了,纵深跳入石城,累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开口,弯着腰不断地大口喘气。
柴安风见状,赶忙上前两步,左手轻轻抚了抚苏南雁的背脊,右手则将一个肉包子递了上去,道:“你别着急,慢慢讲,孟珙那边怎么样了?”
苏南雁一手抢过包子,塞到嘴边一口就吞了一大半,另一只手则好像落水的人握住救命稻草那样,握住了柴安风抚着她后背的右手。
柴安风忽然感到她的手那么的冰凉,还有些颤抖,忽然让他在这冰冷血腥的战场上,想起了自己温暖潮润的暖被里的苏南雁也是这样的冰冷、这样的颤抖?
莫非练武的女子,都是这样?
武功上的事情,柴安风都说不上一句话,他只想抱一抱苏南雁,用自己的胸膛温暖一下这个似乎元气大伤的武林侠女。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柴安风脸皮也没那么厚,只能又叫黄有功倒一碗热水过来,让苏南雁喝了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