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弄不好,惊动了蒙古大营里的人,没法把耶律楚材带出来事小,就连苏南雁也一起折进去就不好了。不过苏南雁有点穴的功夫,只要有办法乘机把耶律楚材给点晕了,其实也不是不能成功的。
可是这样对待耶律楚材,似乎又有些太失礼了……
柴安风正在胡思乱想,忽听耳边传来孙家康低沉的声音:“爵爷,那边来了人了……”
孙家康是个神枪手,眼神自然要比寻常人要好一些,再加上柴安风麾下这两百亲兵护卫的伙食标准都是最好的,绝不会犯上古代人因缺乏维生素而导致的夜盲症,因此才能在茫茫夜色之中看清远远过来的两个人。
待这两人走近,柴安风不久就看清了来者的相貌正是苏南雁和耶律楚材两人。
却见耶律楚材步履稳健、神情自若,显然没有被苏南雁点了穴道,柴安风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迎上前去,笑道:“耶律先生,深夜请你一谈,打扰了。我柴安风先给你道个歉吧。”说着,便是一揖到底。
耶律楚材也赶忙回了个礼:“爵爷是我全家的恩人,深夜请我出来说话,必然是有紧要事情交代,学生岂敢怠慢。不知爵爷有何事指教?”
好一个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那就回一个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吧!
“我是来救你的!”柴安风答道,“耶律先生不要问那么多,也不要收拾行李,这就跟我去南宋,否则恐怕有血光之灾啊!”
为了劝服耶律楚材,柴安风就连街边摆摊的算命先生吓人的话都用上了。
耶律楚材闻言一怔:“爵爷此话怎讲?蒙古成吉思汗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能背主弃逃?”
“什么知遇之恩?成吉思汗还有几年好活?他死了以后,你怎么办?耶律先生想过没有?”
“那自然是从一而终,辅佐他的子孙,把大汗的事业和意志传承下去了。”耶律楚材不假思索地答道。
“儿子?哪个儿子?”柴安风冷冷说道,“今天白天我都看到了。成吉思汗把大位传给拖雷也就罢了,要是传给察合台,你还能有善终吗?”
诚然如是。
察合台虽也不无才能,可打心眼里未必高看耶律楚材一眼。他若成了大汗,要是把自己晾在一边,耶律楚材隐退去做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可万一脾气暴戾的察合台动了杀心了呢?自己想要得个善终都不容易!
对此,耶律楚材只能自我安慰一般答道:“察合台王子虽然性子略急躁了一些,可性情单纯正直,假以时日也未必不是一位明君。”
只听柴安风又顺着自己的思路接着往下说道:“其实谁当大汗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得是有一个人能够当上众望所归的大汗。成吉思汗都这么大年纪了,却还没有定下继位之人,他是一个怎样的心思,谁都不知道。要是他能在临死之前留一句话还好,要是死了都没留下只言片语,哪又当如何?蒙古草原立刻就会烽烟四起,兄弟阋墙、自相残杀,蒙古帝国立刻就会分崩离析。到时候,耶律先生想要辅佐一位王子,就一定能够成功吗?要我看,就算想要得个善终怕也困难吧?”
柴安风这句话只对了二分之一。
首先,成吉思汗去世之后,蒙古国内虽然矛盾重重,却也迅速稳定住了局面。由于成吉思汗数十年的南征北战,蒙古各部落的权力、人力、军力全部集中在黄金家族手中,他死后要产生新的大汗,也就只能在黄金家族的成员之中选举,而家族内部固然有些龃龉,可对外还是一致的。
其次是蒙古尚在征战之中,四方外敌虽已被暂时压制,可毕竟烽火未熄,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留给蒙古内战的时间和机会,而是要迅速推选出新的大汗,以便统一事权、统一军权,否则刚刚建立起来的帝国就会被四面八方的敌人淹没了。
因此,在成吉思汗死后,蒙古帝国并没有分崩离析,而是继续维持了统一和进取的心态,继续沿着成吉思汗的方向急剧扩张。
这一点,柴安风并没有说对。
不过,随着成吉思汗的亲儿子窝阔台、察合台、拖雷这一代人逐步退出历史舞台,蒙古人对草原的向往、对斡难河的留恋也逐步消失,终于不可避免地走上了分裂之路新,形成了名义上还归蒙古大汗指挥,而实际上已是分庭抗礼的“四大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