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柴安风答应了一句,又扭头对柴念云说,“姐姐,你身上带了钱没有?借我点,我好打点一下这个保宁。”
太监被割了卵子,没了雄性激素,体力要比正常男人差上不少,经过上千里地的长途跋涉,保宁早就累得筋疲力尽,好似一条瘦狗似的蜷缩着身体,埋在一张椅子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柴安风见状,笑道:“襄樊前线毕竟比不上临安,连办事的人都没有什么眼力见,保宁公公来了,怎么也不倒碗水喝?”
保宁一看是崇义公柴安风来了,赶忙从座位里弹了起来,躬身行礼道:“爵爷来了啊,杂家给爵爷行礼了!”
“可别。你现在是传太后懿旨的钦差,应该我给你行礼才对吧?”
说归说,柴安风还真没有给这个太监作揖行礼的想法,一转身从一只半空的水壶里倒了半碗凉水,送到保宁跟前:“保公公,倒不是我舍不得几两茶叶,看公公大老远跑来,热得不行了,想必也喝不进热水,所以倒了碗凉水,既解渴、又消暑,喝起来爽快!”
保宁受宠若惊地接过茶碗,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方道:“还是爵爷想得周全,杂家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柴安风没有接嘴,却开门见山道:“公公是来传懿旨的吧?拿出来瞧瞧吧,别藏着掖着的了!”
保宁听了一怔,这才从方才温情脉脉的气氛之中跳出来,低声道:“太后传的是口谕,要我亲口告诉爵爷听的,没有写在纸上……”
“哦?是吗?”柴安风斜眼瞥了保宁一眼,“那你说的,一没有凭据,二没有对证,我又不能飞到临安去问太后是真是假,你别是在诓我吧?”
“哎哟!爵爷这样说,杂家还不得找跟柱子撞死啊!别人能骗您,我保宁能骗您吗?别说假传懿旨是千刀万剐的死罪,就凭爵爷平素对杂家这么好,我还敢骗爵爷,死了也得受十八层地狱里的苦啊!”保宁慌忙解释道。
“行了,我就跟你开开玩笑,瞧你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柴安风见这保宁一脸的真诚,警惕心放下了一大半,“太后传什么口谕,你就告诉我吧。是真是假,我一听就知道了。”
“好,那杂家就失礼了。”
保宁忽然脸色一紧,拿腔拿调地问道:“柴安风,皇上和史老相国的旨意,你都见过了吧?”
别说,保宁还真有几分演戏的天分,这两句话还真学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一听就是杨太后的神态、音调……
柴安风忍住笑,老实答道:“收到了,正要启程。”
只听保宁又道:“你要奉旨启程,不得延误。到了临安之后,哪里都不要去,不要乱动乱窜,就给我好好呆在你的公爵府里。什么都不要怕,有哀家给你撑腰。”
“完了?”
“完了。就这几句话,都是原话。”保宁答道。
“太后没说为什么要着急忙慌地传我回临安?”柴安风问道。
保宁回答:“太后没说,杂家也不敢问啊!不过最近两天,似乎史老相公那边,纠集了几个御史言官,似乎在谋划着什么……爵爷同史老相公有仇,搞不好传爵爷回临安,正好同这些事情有关呢!”
“哦?他们在商议什么?”
保宁挠挠头:“杂家是个粗人,大字认不得一箩筐,哪知道那些翰林进士们在说什么?”
“嗯,说的也是。”柴安风点点头,“既然太后懿旨已经传到了,那保公公就请回吧!”
“那爵爷什么时候动身回临安,也请知会杂家一声,杂家回去也好向太后回禀一句啊!”保宁道。
柴安风眉头一皱:“你如实禀报就好。就说我柴安风已经接旨了,尽快出发就是了。这回我不走旱路,而是乘船自汉江出发,经长江、大运河回来临安。大概也要个三五天时间吧,太后她老人家就别多惦记了。”
柴安风的回答,虽然没有说明具体的、准确的出发的日期和时间,不过态度还是不错的,让保宁也有了回禀的话头。
于是保宁朝着柴安风行了个礼:“爵爷,既然旨意已经传到,那杂家就先行一步回去复命了,免得太后罚我。”说着,他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走了?公公这样就想走了?”柴安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