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妄生今夜倒是安静的很，连房间都没有踏出一步，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做别的。白十一在顶楼的房梁上，望着天边的一轮月亮，好像在期盼着什么，又好像，害怕真的发生些什么。

他突然有点讨厌自己。

白十一在房梁上守了一夜，直到第二日辰时，云无羁恭恭敬敬的来给他行礼，白十一抬眼看去，今天的云无羁倒是春风满面得很，虽然脸上依旧保持着惯有恭敬尊崇的模样，但眉梢的期盼还是露了馅。

“百妖谷都准备好了吧。”白十一确认一遍，“今日，务必把鬼王留到戌时。”

“昨夜已经加紧筹备了，还请白帝放心。”云无羁又是一躬身，“净悟君今日行事也要多加注意才是。”

“另外。”白十一在这房顶上坐了一宿，还是没辨清是与非，“此事罢了，你便带着她回忘川吧。”

白十一伸出右手，手上一张纸船发着白色的光，再用左手为纸船倾注灵力，纸船的光芒逐渐盛大，再慢慢消失。云无羁反应了半天，才伸手接住。

“此物能带你们顺利行过忘川，不受河底灵魄侵蚀。”白十一抬眼扫了云无羁一眼，“鬼王在鬼界也没什么亲友，听说妖王总会去看望她，此船我已渡灵，今日便赠予你，日后你渡忘川也方便些。”

“白帝小王并没有别的想法”云无羁怕白十一怪罪，赶紧解释。

“冥法上并没有规定各界不可互通有无，相反，我也希望各界都能和睦共处，所以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白十一回答道，“但鬼界毕竟牵涉到锁灵殿，所以此物你谨慎使用，我已渡上结界，除你和鬼王外其余人等不能使用，你切莫生些杂乱心思。”

“那是自然，小王一向遵从各界律法，从不招惹事端。”云无羁赶紧应允下来，“倒是谢过净悟君了。”

这声感谢是云无羁最为真心的一次谢意。曾经渡忘川的诸多苦楚他都已经领略到了，如今这艘船，倒真是给了他莫大的救赎。

“还有。”白十一又仔细看了一眼云无羁，他生的到着实是个万妖之首的样子，一脸的魅相，白十一赶紧移开自己的目光，“妖王掌管这世间所有妖物精怪，本来就内务颇多，每日应该是公务繁重没有太多时间才对，所以，还是要以本职为重，能少去便还是少去鬼界的些，再说了，鬼王也要管那一众鬼怪是吧。”

白十一说的有点磕磕绊绊，云无羁却眯起了眼睛，他自是敏锐，当下就明了了可能白十一自己都还没明了确定的心思。

不过他察言观色这么些年，当然也知道适时闭嘴的含义。

“时日差不多了，我去买些妄生喜欢的糕点煎饼，一会儿便去接她往百妖谷。”云无羁就准备告辞，白十一挑眉，想起昨日洛妄生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点点头，示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