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魏然醒后半句话也没说,闭上眼睛侧身在一边不愿看见顾满城。
她想不明白,顾满城明明可以把事情都和她说清楚,为什么偏偏要学覃向铮的样子对她做一些自认为是为了她好的事情。
覃魏然生气,就气在顾满城也帮着覃向铮。
“你父亲与你母亲的爱情一定很美好。”顾满城知道她生气,但也知道她在听。
“当初为了让你父亲成全我们出席婚礼,我才会跟他谈条件,后来他跟我讲了很多故事,故事里有你,有他,还有你母亲,也有我父亲。”
“你母亲很爱你,为了你愿意失去生命,你父亲很爱你母亲,所以在你母亲死后,他把恨堆积在你身上,他想把你培养成像你母亲那样的人,却因为执念太深误了你,可是他也爱你。”
……
顾满城讲了很多,讲了他知道的所有事情,他看过覃魏然的日记,知道覃魏然受过的伤害有多深,也知道覃向铮不可原谅。
可这件事情,总是要解决。
张叔明白,可张叔不能这么做,那么,就由他来做。
覃魏然是他的妻子,覃向铮是他的岳父,他有责任去成为这个中间人。
背对着的覃魏然早已经哭成泪人,手掌捂着嘴巴,覃魏然死死咬住下唇,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事情她想知道偏偏没有人告诉她。
她恨,恨覃向铮这么逼她,恨覃向铮眼里只有母亲没有她。
“我并不知道岳父最后的打算,直到今日跟你说起股份转让的事情我才明白,他只想把他和你母亲共同创立的覃氏交给覃家人,因为覃家只有你,他一定很后悔当初对你做过的事情,所以然然,我没有站在他那边,我只是不想你心中有恨。”
他的顾太太,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是眼里充满爱的,是被他宠爱的。
“你不要说了……”覃魏然捂着眼睛,翻过身来,鼻涕眼泪糊成一团,“你给我拿纸巾。”
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顾满城就是个和事佬,什么都管。
覃魏然其实心里都明白,她只是恨覃向铮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并没有不想画画不想帮覃氏,可就是因为覃向铮一个劲儿逼迫,她才会有强烈的反应。
哪怕覃向铮对她好一点,她也不至于一直反抗,一直拒绝覃向铮的要求。
怪就怪覃向铮用错了方法。
看着覃魏然的模样,顾满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暗暗舒了一口气,扯过纸巾递给覃魏然。
“我的好然然,不哭了好么,我心疼。”坐在床沿上,顾满城长臂一揽,拥她入怀。
覃魏然提腿,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心疼?我在老宅哭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眼巴巴看着我签字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是吧?我晕了的时候……”
晕的时候……
覃魏然停住嘴,回忆起晕过去的那一瞬间,似乎看见了覃向铮慌张的神情,所以,是错觉么?
“嗯,晕的时候,我心都要跳出来了。”顾满城从地板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地方,“你看,签了字,其实你也没有很抵触,你抵触的其实一直都是你爸,仅此而已。”
“顾满城你是不是在说风凉话?”覃魏然抽泣着,努力缓解自己现在的情绪。
“绝对没有!”顾满城叹息着,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喝点水,打完点滴吃一次药,然后带你回家。”
“我不想再看见他。”覃魏然呼了一口气,扬起手给眼睛扇风,每次一见覃向铮,她都心情复杂好久好久。
“嗯,那就不见,一切有我。”顾满城的手掌贴在覃魏然脸上,指尖滑动,再把她眼角残余的泪水擦拭掉。
覃魏然的性子一时雨一时晴,顾满城知道她生气的那一刻心都揪一块儿去了。
出了院,回了家,覃魏然窝在房里抱着数位板一画就是几个小时,门是反锁的,顾满城进不去,只能将做好的晚餐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天。
覃魏然不和顾满城说话,也不回任何人消息,全身心投入创作,几天的时间里她把满城花开的画稿攒了个够,白天画,晚上也画。